第七十章 麦香缠旧墨,稚语续新篇
星陨镜的圆光里,那道“匠魂续”的彩色光弧正慢慢散开,不是消散的淡,是像被风吹开的麦浪,层层叠叠往西周漫,把脚下的光纹染得愈发鲜活——先前是孩童手影的细碎,此刻竟连成片,成了片小小的麦田地,麦芒是金的,麦秆是绿的,风一吹,“沙沙”响,像无数只小手在轻轻拍掌,连空气里的甜香都浓了些,是刚收割的新麦混着老墨的淡,缠在一处,竟像顾阁老的娘蒸麦糕时,往糕面上撒的那层松烟墨粉,甜里带点清苦,苦里又裹着甜,是旧时光和新日子揉在一块的味道。
林砚之往前走时,鞋底竟触到了些软乎乎的东西——低头看,光纹里的麦田竟是“活”的,麦秆能弯,麦芒能晃,连落在麦叶上的光斑,都像刚晒暖的小石子,滚来滚去,碰着麦秆就“叮”一声,像孩童挂在腰间的铜铃,脆生生的。星陨镜的圆光往下垂,落在一株最高的麦穗上,麦穗突然“啪嗒”掉了粒麦籽,麦籽砸在光纹上,竟没沉下去,反倒弹起来,像颗小弹珠,滚到凌雪脚边。
凌雪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麦籽,那麦籽突然裂开,里面竟裹着片小小的竹帘纸——不是合魂院书案上的那种厚纸,是更薄些的,边缘剪得歪歪扭扭,像孩子用小剪刀铰的,纸上用淡墨画着个小房子,房子烟囱里飘着墨色的烟,烟上写着个歪歪扭扭的“家”字,旁边画着个小人,手里举着块麦糕,糕上撒着墨点,想来是画的顾阁老的娘在蒸糕。
“是‘麦墨笺’。”凌雪把竹帘纸递给林砚之,冰灵罗盘的白光正围着麦笺转,盘面上浮着些墨色的小字,是孩童的笔迹,“柳先生手札里提过,麦香村的孩子喜欢用麦秆灰混着水,在竹帘纸上画画,后来顾阁老教他们用淡墨,说‘墨比灰干净,画在纸上不脏手’,孩子们就学着用墨画,画的都是合魂院的事,柳先生把这些画收起来,夹在手札里,说‘是合魂院的新故事’。”
林砚之把麦墨笺凑到星陨镜的圆光下,纸上的墨痕突然亮了些,小房子的烟囱里飘出的墨烟,竟慢慢变成了真的烟,带着点麦香和墨香,往光纹深处飘。顺着烟的方向走了约莫十步,眼前的光雾突然散开,露出片比合魂院更热闹的场景——还是那座庭院,却多了些孩童的“杰作”:老槐树上挂着些竹编的小灯笼,是用细竹丝编的,歪歪扭扭,里面点着的不是灯,是麦秆做的小蜡烛,黄灿灿的,像刚剥的麦仁;石碾子模型旁堆着些小墨块,是用麦粉和松烟混的,表面印着孩子的小手印,像块块小饼干;书案上摆着些小砚台,是用泥巴捏的,晾干了,边缘还沾着草屑,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小土豆;土灶旁放着些小陶碗,是用红泥做的,碗底写着孩子的名字,歪歪扭扭,像画的小符号。
“顾爷爷!你看我做的墨块!”一个穿红布衫的小娃娃举着块印着手印的墨块,往书案跑,小短腿跑得飞快,差点撞到石碾子,被旁边的大孩子扶了一把,“慢点跑!别摔了,墨块该碎了!”
顾阁老正坐在书案旁,手里拿着块真正的松烟墨,在给一个孩子磨墨。听见声音,他回头笑了笑:“慢点来,让顾爷爷看看你的墨块做得怎么样。”那小娃娃跑到书案旁,把墨块递给他,墨块上的手印还很清晰,是刚印上去的,带着点孩子手心的温度。顾阁老接过墨块,放在鼻尖闻了闻:“嗯!松烟放得正好,麦粉也和得匀,比上次做得好!就是手印印得太偏了,下次往中间印,就更好看了。”
小娃娃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下次一定印在中间!顾爷爷,你用我做的墨块写个字好不好?我想看看我的墨块能不能写字。”
顾阁老笑着点头,把那块小墨块放在砚池里,用研墨石慢慢研起来。墨块很软,一研就出墨,墨色是淡的,像掺了水的老墨,却很匀,没有渣。他拿起支小兼毫笔,蘸了点墨,在竹帘纸上写了个“墨”字,字迹是淡的,却很清晰,像刚发芽的麦苗,透着股嫩气。“你看,”他把纸递给小娃娃,“你的墨块能写字,写出来的字还很好看,比顾爷爷的老墨写的字更有朝气呢。”
小娃娃接过纸,笑得合不拢嘴,举着纸往其他孩子那里跑:“你们看!顾爷爷用我做的墨块写字了!写的‘墨’字,很好看!”其他孩子都围过来,看着纸上的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我也要做墨块!我要做个更大的!”“我要在墨块上印两个手印!”“我要在墨块上画个小太阳!”
林砚之走到书案旁,看着顾阁老研墨的样子——他研墨的手很稳,比在合魂院时更慢些,像是怕研碎了孩子的墨块。砚池里的墨慢慢变浓,淡墨和老墨混在一处,竟像新茶和旧茶泡在一个壶里,味道更醇厚了。“顾阁老这是在‘融墨’。”阿蛮的藤蔓轻轻碰了碰砚池里的墨,墨汁沾在藤蔓上,竟没晕开,反倒像颗黑珍珠,“用孩子的新墨混着自己的老墨,是想告诉孩子们,老墨是根,新墨是芽,根和芽在一块,才能写出更好的字。”
庭院东头,魏墨翁的虚影正蹲在一群孩子中间,教他们做小墨块。他手里拿着个小竹筛,筛着麦粉,麦粉落在竹筛上,像撒了把雪,孩子们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小竹筛筛麦粉,有的筛得太用力,麦粉飞了起来,沾了满脸,像个小雪人;有的筛得太轻,麦粉没筛下去,还在竹筛里堆着,像座小雪山。魏墨翁笑着帮他们拍掉脸上的麦粉:“筛麦粉要不轻不重,像给麦种盖土,盖得太厚,麦种长不出来;盖得太薄,麦种会被风吹走。”
一个小女孩筛完麦粉,拿着小竹勺往麦粉里加松烟,加得太多,麦粉变成了黑色,像块黑炭。她噘着嘴,快要哭了:“魏爷爷,我把麦粉弄黑了,怎么办呀?”魏墨翁蹲下身,拿起她的小竹勺,往里面加了点麦粉:“别着急,加点麦粉就好了。做墨块和做人一样,不能太急,错了就改,改了就好。”他一边说,一边帮她搅拌麦粉和松烟,不一会儿,麦粉就变成了均匀的灰色,像阴天的云。
小女孩笑了,接过小竹勺,自己搅拌起来,虽然搅拌得很慢,却很认真。魏墨翁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你看,这样不就好了?做墨块不用急,慢慢来,总能做好的。”
庭院西头,竹帘坊师傅的虚影正教孩子们织小竹帘。他手里拿着些细竹丝,教孩子们怎么固定经线,怎么绕纬线,孩子们学得很认真,有的把竹丝绕错了,拆了重新绕;有的把竹丝弄断了,换根新的接着来。竹帘坊师傅耐心地教着,手里的竹丝在他手里像条听话的小蛇,在孩子们手里却像条调皮的小泥鳅,总不听话。
“织竹帘要心细,像照顾小树苗,不能用力太猛,不然会把竹丝弄断。”竹帘坊师傅帮一个小男孩把绕错的竹丝拆下来,重新固定好,“你看,作者“仔仔细细的简姑娘”推荐阅读《异世玄途:星图引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经线要首,纬线要匀,这样织出来的竹帘才好看。”小男孩点点头,重新绕起纬线,这次绕得很匀,比刚才好多了。竹帘坊师傅笑着说:“你看,只要用心,就能织好。织竹帘和织日子一样,一针一线都要用心,日子才会过得好。”
林砚之走到土灶旁,顾阁老的娘的虚影正坐在灶前,教孩子们蒸麦糕。灶上的铁锅冒着热气,里面蒸着些小麦糕,是孩子们自己做的,形状各异,有的像小月亮,有的像小太阳,有的像小花朵,有的像块小石头。顾阁老的娘用小铲子把麦糕铲出来,放在竹篮里,麦糕的香味混着墨香,漫得满院都是。
“你们看,”她拿起一块像小太阳的麦糕,递给旁边的小女孩,“你做的麦糕真好看,像个小太阳,吃了肯定很暖和。”小女孩接过麦糕,咬了一口,麦香混着甜香,在嘴里散开,她笑着说:“顾奶奶,你做的麦糕真好吃!比我娘做的还好吃!”
顾阁老的娘笑了,眼里满是慈祥:“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蒸麦糕和做手艺一样,要用心,要真诚,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才好吃,才有人喜欢。”
林砚之翻到柳先生手札的另一页,页上画着刚才的场景:魏墨翁教孩子做墨块,竹帘坊师傅教孩子织竹帘,顾阁老的娘教孩子蒸麦糕,顾阁老教孩子写字,孩子们围着他们,笑得很开心。页脚写着段小字:“合魂院的热闹,不在物件的精致,在人心的温暖。孩子们学的不是手艺的皮毛,是匠人的心思——是魏墨翁的耐心,是竹帘坊师傅的细心,是顾奶奶的真诚,是顾阁老的温柔。这些心思,比任何精致的手艺都珍贵,是手艺传下去的魂。”
他指尖划过那段小字,星陨镜的圆光突然亮了些,里面的麦墨笺和眼前的场景慢慢融在一块,竟拼成了幅更完整的画:合魂院的庭院里,大人们教孩子们做手艺,孩子们学得很认真,有的在做墨块,有的在织竹帘,有的在蒸麦糕,有的在写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刚晒过太阳的花,暖得人心尖发颤。
“这就是柳先生说的‘人心的温暖’吧?”林砚之轻声说,“手艺的传承,不仅是技巧的传递,更是心思的传递。匠人的耐心、细心、真诚、温柔,这些心思传给孩子,孩子再把这些心思传给下一代,这样手艺才能一辈辈传下去,不会断。”
凌雪从袖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清水,是从合魂院的井里取的。她倒了点清水在砚池里,帮顾阁老研墨——清水刚碰到墨,墨汁竟变得更匀了,淡墨和老墨融得更和谐了,像新酒和旧酒兑在一块,味道更绵长了。“你看这墨,”她轻声说,“老墨是匠人的坚守,新墨是孩子的传承,清水是人心的温暖,三者混在一块,才是真正的‘匠魂墨’,能写出最动人的字,能画出最温暖的画。”
研到第七下时,砚池突然“咕嘟”响了声,像有小鱼在里面吐泡泡。书案上的《竹帘织造法》又自己翻页了,这次翻到的是“麦秆编小灯笼”的一页——也是柳先生补的,上面画着用麦秆编灯笼的步骤,旁边写着“麦秆要选粗些的,编的时候要留些空隙,好让光透出来”。书页刚翻开,庭院里挂灯笼的孩子就凑了过来,指着书上的步骤,兴奋地说:“你们看!书上教我们编麦秆灯笼呢!我也要编一个!”
阿蛮的藤蔓把那本《竹帘织造法》递到孩子们手里,藤蔓轻轻点着书上的步骤,像在给他们讲解。孩子们看得很认真,有的说“我觉得这个步骤应该这样编”,有的说“我觉得那个步骤更简单”,讨论声叽叽喳喳的,像群小麻雀在唱歌。“他们学得真快,”阿蛮笑着说,“孩子的心思纯粹,容易接受新东西,也容易记住老东西,是传承手艺最好的人。”
炎阳走到石碾子模型旁,那里有个孩子正在推碾子——是用麦秆和小木块做的,碾盘上放着些麦籽,是顾阁老的娘给的。孩子推得很用力,小脸憋得通红,碾子却只转了半圈。炎阳蹲下身,帮他一起推:“推碾子要用力均匀,像风吹麦浪,不能太急,也不能太慢。”孩子点点头,跟着炎阳的节奏推起来,碾子慢慢转了起来,麦籽在碾盘上慢慢变成了麦仁,像碎金落在盘里。
“大哥哥,你真厉害!”孩子笑着说,“我以前推不动,现在能推动了!”炎阳笑了:“不是我厉害,是你用心了。做任何事都要用心,用心了就能做好。”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推起碾子,这次推得很稳,碾子转得很快,麦仁落了一地,像撒了把碎金。
林砚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温暖。他想起初时匠人的坚持,想起合魂院众人的团圆,想起孩子们的鲜活,突然明白——手艺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冷冰冰的物件传递,是热的,是活的,是匠人的心思传给孩子,是孩子的初心续上匠人的魂,是旧的在守,新的在续,守得住旧,才能续得上新。合魂院不仅是匠人的家,也是孩子的家,在这里,匠人的手艺有了传承,孩子的初心有了归宿,两者相互滋养,才能让手艺永远鲜活,永远不会断。
星陨镜的圆光突然晃了晃,里面的麦墨笺和孩子们的身影慢慢往一块凑,最后竟凝成了道更亮的彩色光弧——比“匠魂续”的光弧更暖些,更鲜活些,像把匠人的心思和孩子的初心都裹在了里面,金的是麦糕的甜,黑的是墨块的浓,绿的是竹丝的嫩,混在一处,像道彩虹,映着合魂院的所有物件,映着孩子们的笑脸,映着大人们的温柔,亮得像真的。
“是‘人心暖’的光弧。”林砚之轻声说,“它在告诉我们,手艺的传承,不仅要聚匠人的魂,续孩子的魂,还要暖人心的魂。人心暖了,手艺才能暖,才能一辈辈传下去,永远都不会冷。”
西人往光弧里走,孩子们的笑声和大人们的叮嘱声混在一处,像首最温柔的歌,飘在通道里。身后的合魂院魂都在动,书案上的墨在研,笔在写,孩子们的小物件在案上摆着,和大人们的手艺物件放在一起,像在说“我们接着传”;庭院里的麦糕在蒸,墨块在做,竹帘在织,像在说“我们接着学”。林砚之回头看,见院里的孩子们正围着大人们,听他们讲手艺的故事,大人们的声音很温柔,孩子们的眼睛很亮,像在说“我们记住了,我们会传下去的”。
光纹往前延伸,合魂院的影子慢慢淡了,却留下一股混着麦香、墨香和竹香的暖香,混着孩子们的笑声、匠人的叮嘱、竹丝的响、研墨的声,飘在通道里,像在为这段关于传承、初心与温暖的旅程,画上一个充满希望的句号——而那星陨镜上的圆光,也在这股暖香里,变得更亮更鲜活,像把所有的匠魂、所有的初心、所有的温暖,都融成了一个永远不会断的圆,亮得像孩子眼里的光,暖得像匠人心头的热,像顾阁老的娘蒸的麦糕,永远都那么甜,那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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