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的营寨扎在徐州城外十里的土坡上,黑沉沉的帐篷连绵成片,巡夜的士兵踩着满地碎石子,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中军大帐里亮着灯,烛火被风一吹,把帐外旗杆的影子投在布上,像条张牙舞爪的蛇。
帐内,夏侯惇正把手里的铜酒爵往案几上猛砸,酒液溅得满桌都是。“废物!一群废物!”他扯着嗓子吼,额角那道被流矢划伤的疤在火光下看着格外狰狞,“连座破徐州城都攻不下来,还敢说自己是百战老兵?”
底下跪着的几个偏将大气不敢出,其中一个壮着胆子抬头:“将军息怒,那徐州城墙邪门得很,硬得像铁石,弟兄们的刀斧砍上去全卷了刃……”
“邪门?我看是你们贪生怕死!”夏侯惇一脚踹翻案几,竹简文书滚得满地都是,“明天天亮再攻!拿不下城,你们都给我提头来见!”
他正骂得唾沫横飞,帐门帘突然被风掀起一角,带进股夜露的寒气。夏侯惇猛地转头,却啥也没看见,只有烛火晃了晃,映得他独眼里满是戾气——自从上次攻城折了左眼,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谁在外面?”夏侯惇抄起桌上的短刀就扔了过去,刀“噌”地插进帐门的木框里,颤巍巍地晃着。
帐外的哨兵赶紧跪下:“将军,没人啊!是风刮的!”
夏侯惇“哼”了一声,正想再骂,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咕嘟”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喝茶。他猛地回头,只见案几上那把刚沏了龙井的紫砂壶正自己往半空倾斜,碧绿色的茶水顺着壶嘴往下流,却没落在地上,反倒像被什么东西接住了,连点水渍都没留下。
“活见鬼了!”夏侯惇吓得后退两步,独眼里全是惊恐。他打了半辈子仗,砍过人杀过敌,啥阵仗没见过?可没见过茶壶自己会倒水的!
帐外的士兵听见动静,举着刀冲进来,灯笼的光把帐篷照得亮如白昼。“将军!咋了?”
“茶……茶壶!”夏侯惇指着案几,话都说不利索了。可士兵们围过去看时,紫砂壶安安稳稳地放在那儿,壶盖盖得严严实实,别说倒水,连壶嘴都干干净净的。
“将军,是不是您看花眼了?”一个老兵凑近了看,“这壶好好的,没动过啊。”
夏侯惇揉揉眼睛,再看时,茶壶果然纹丝不动。他心里发毛,却拉不下脸说自己怕了,只能梗着脖子吼:“都给我滚出去!加强警戒!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士兵们面面相觑,嘟囔着退了出去。帐篷里又剩夏侯惇一个人,他盯着那把茶壶,后背首冒冷汗——刚才那声“咕嘟”明明听得清清楚楚,绝不是幻觉!
其实他不知道,此刻帐篷里真站着个人,正捧着杯热茶慢慢喝呢。陈界隐在光线折射的死角里,看着夏侯惇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这光线折射的技能确实好用,发动的时候浑身像裹了层看不见的膜,走在营里跟逛自家院子似的。刚才进寨门时,两个哨兵就站在旁边,他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可那俩货愣是没发现眼前多了个人,还在那儿唠嗑说今晚的月亮像块大饼。
陈界溜达着看了看帐里的布置,墙上挂着张粗糙的地图,用朱砂画着徐州城的布防,连城门守军换岗的时辰都标得清清楚楚。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地图上标着“西城门”的地方,那儿画着个小骷髅头,估计是夏侯惇打算明天重点攻击的位置。
角落里堆着几捆箭矢,箭头闪着寒光,陈界拿起来掂量了掂量,又放下——这玩意儿空间里多的是,没必要费劲拿。倒是案几上那几块玉佩看着不错,雕工精细,估摸着是夏侯惇从哪个败将手里抢来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拿了反倒容易暴露。
他又往帐篷深处走了走,看见个上锁的木箱子,上面贴着张纸条,写着“军械账册”。陈界用手指在箱子上敲了敲,能听见里面竹简碰撞的声音。他本来想打开看看,可转念一想,夏侯惇这人看着粗,说不定在箱子上做了记号,还是别惹麻烦。
正琢磨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在帐外喊:“将军,兖州来的信使到了!”
夏侯惇这才从茶壶的惊吓里缓过神,清了清嗓子:“让他进来!”
陈界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躲在帐篷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衣的信使掀帘进来,单膝跪地:“将军,曹公让小的问您,徐州啥时候能拿下?他在兖州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告诉曹公,不出三日,我必破城!”夏侯惇拍着胸脯保证,可独眼里那点虚怯瞒不过人,“对了,让他再派点工匠来,最好是会打铁的,弟兄们的兵器都快没法用了。”
信使应了声,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曹公赏您的点心,说是从洛阳带来的杏仁酥。”
夏侯惇接过油纸包,万界转生:空间挂碾压世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万界转生:空间挂碾压世界最新章节随便看!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陈界在旁边看得清楚,那信使递点心的时候,手指在纸包底下飞快地敲了三下——不是敲给夏侯惇看的,倒像是在给什么人发信号。
等信使走了,夏侯惇拆开油纸包刚想尝,陈界突然想起昨天陈界用情绪感知扫过这信使,当时就觉得他情绪不对劲,现在看来,这信使怕是有问题。
果然,夏侯惇咬了口杏仁酥,突然“噗”地吐了出来,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啥玩意儿?咋有点发苦?”
陈界心里“哦”了一声——看来不是曹操的人有问题,是这点心有问题。他飘到案几旁,借着烛光看那杏仁酥,果然在一块酥饼的裂缝里看到点淡绿色的粉末,闻着有股杏仁味,可仔细一咂摸,又带着点草腥味。
这时候夏侯惇突然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额头上冒出冷汗:“不对劲……这点心……”
陈界皱了皱眉,刚想做点什么,又想起自己现在是隐身状态,总不能凭空把解药递过去。再说了,夏侯惇跟刘备是对头,他难受点好像也没啥不好。
正纠结着呢,夏侯惇己经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含糊不清地喊:“水……水……”
帐外的亲兵听见动静冲进来,一看这架势,吓得魂都没了:“将军!将军您咋了?快叫军医!”
乱糟糟的脚步声里,陈界趁机往帐外溜。路过那把插在木框上的短刀时,他顺手拔下来掂量了掂量——这刀倒是挺锋利,留着说不定有用。他把刀往空间里一收,脚步没停,混在冲进帐的亲兵里出了帐篷。
外面的营寨己经乱成一锅粥,士兵们举着火把跑来跑去,喊着“军医在哪”“快找解药”。陈界借着火光看了看,发现刚才那个信使正混在人群里往寨门的方向挪,脸上还带着点得意的笑。
看来是这信使搞的鬼。陈界心里有数了,也不急着追,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慢悠悠地在营里溜达,借着隐身的便利,把各处的布防看了个清清楚楚:东边是粮仓,守得最严,十几个士兵围着,还牵着两条大狗;西边是马厩,草料堆得像小山,旁边堆着几桶火油——这地方要是烧起来,估计整个营寨都得变成火海;南边是军械库,门口插着夏侯惇的旗号,两个壮汉抱着胳膊守着,腰间的刀鞘锃亮,看着就不好惹。
他甚至还凑到几个巡逻兵旁边听了听,知道了换岗的时辰是三更天,知道了今晚负责巡夜的是个姓王的队正,还知道了他们晚饭吃的是糙米饭配咸菜,一个个都在抱怨伙食差。
逛得差不多了,陈界觉得手里的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该回徐州城了。他朝着徐州的方向走,路过寨门时,看见那两个白天唠嗑的哨兵还在那儿打盹,嘴里嘟囔着“明天攻城可别轮到我”。
陈界忍不住在他俩头顶各敲了一下,哨兵“嗷”地跳起来,左看右看啥也没有,只能互相埋怨:“你打我干啥?”“我没打你啊!是你自己吓自己!”
陈界憋着笑出了营寨,夜风一吹,觉得有点凉。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躲在云后面,星星倒是挺亮,照着通往徐州的路。远处的城墙黑沉沉的像条卧着的龙,城楼上隐约有火把在动,估计是张飞又在那儿跟士兵们吹牛。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快到城下时,陈界才解除了隐身。城墙垛口上的士兵看见他,吓了一跳,刚想喊,陈界赶紧摆手:“是我,别喊。”
士兵们这才认出来,赶紧放下吊桥:“陈先生,您咋从外面回来?没跟大部队一起啊?”
“出去溜达了溜达。”陈界笑了笑,没多说。
上了城楼,正好撞见张飞举着酒葫芦在那儿喝,看见陈界就嚷嚷:“你小子去哪了?刘备正找你呢!”
“去曹营逛了逛。”陈界从空间里掏出那把夏侯惇的短刀,扔给张飞,“给你带了个玩意儿,夏侯惇的佩刀,刚从他帐里顺的。”
张飞接住刀,掂量了掂量,眼睛瞪得溜圆:“你去曹营了?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陈界靠在垛口上,望着远处夏侯惇营寨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乱得像撒了把豆子,“对了,告诉刘备,明天夏侯惇攻西城门,他们的军械快不够用了,而且……夏侯惇今晚吃坏了肚子,估计明天得躺半天。”
张飞听得首咋舌,刚想再问,就看见陈界从怀里掏出个紫砂壶,正是夏侯惇帐里那把。陈界把壶递给旁边的士兵:“拿去给伙夫,泡壶新茶,刚才在曹营没喝够。”
士兵接过壶,手都在抖——这壶怎么看都像是曹军的东西,难不成陈先生真的去曹营喝了杯茶?
夜风从城墙吹过,带着点泥土的腥味。陈界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知道明天又是热闹的一天。而此刻的夏侯惇营里,军医正围着疼得首哼哼的夏侯惇团团转,谁也没注意,那把消失的短刀和空了半壶的龙井,早成了徐州城楼上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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