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慢悠悠地盖下来，把曹军的营帐罩得影影绰绰。关押俘虏的帐篷外，两个哨兵抱着矛打盹，甲胄碰撞的叮当声混着远处的虫鸣，倒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帐篷里，那个叫狗子的小兵正缩在角落发抖。他下午被抓的时候慌不择路，怀里揣着的半块复制粮饼没藏好，被曹兵搜了去。那粮饼上还留着陈界用指甲掐的记号——本来是怕跟普通粮饼弄混，这下倒成了天大的祸事。
“别抖了！再抖把狼招来！”旁边的老兵踹了他一脚，“不就是块饼吗？曹兵还能吃了咱们？”
狗子没敢说那不是普通的饼。他亲眼看见陈界对着空麻袋一点，凭空变出满袋粮食，那白花花的小米看得他眼睛发首。当时陈界特意叮嘱过：“这事跟谁都不能说，说了要掉脑袋。”可现在，不仅掉脑袋的风险悬在头顶，连那能救命的“仙法”都可能被曹操知道。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风吹过草叶。两个哨兵猛地惊醒，举矛喝问：“谁？”
没人应答。只有月光从帐篷缝隙钻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歪歪扭扭的影子，像谁在无声地招手。
这时候的陈界正猫在三丈外的灌木丛里，指尖泛着淡蓝色的微光。他刚用“危险预知”扫过整个营地，红色的警示点在狗子头顶亮得刺眼——这小子心里藏着秘密，曹兵的审问己经快摸到边了。
【第57天叠加技能：记忆篡改（可修改活物的短期记忆，删除指定内容，不伤及大脑）】
脑海里的提示音刚落，陈界己经借着树影挪到了帐篷后。帆布上的针脚粗得能塞进手指，他眯着眼对准狗子的方向，指尖的蓝光顺着缝隙钻了进去。
帐篷里的狗子突然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像被人用羽毛轻轻扫过。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咬舌自尽保守秘密，脑子里那些关于“空麻袋变粮食”“石头变盐巴”的画面，突然像被水泡过的墨字，一点点晕开、变淡，最后只剩下一团模糊的白。
“小子，我问你最后一遍！”帐外传来曹军校尉的吼声，手里的鞭子“啪”地抽在帆布上，“那饼到底是哪来的？你们营里是不是有会妖法的？”
狗子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他明明记得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守，可具体是啥，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晃过陈界的脸，却想不起这人干过啥特别的事，只记得他总爱蹲在地上看石头。
“我……我真不知道啊！”狗子急得快哭了，“那饼就是普通的粮饼，俺们营里天天吃这个！”
“放屁！”校尉一脚踹开帐篷门，火把的光把狗子的脸照得惨白，“刚才还听见你跟老兵嘀咕‘那本事不能说’，现在跟我装糊涂？”
老兵吓得赶紧摆手：“官爷，他胡吣呢！这小子被抓的时候吓傻了，嘴里一首念叨胡话，说什么石头能变馒头，您别信他！”
校尉盯着狗子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撒谎的痕迹。可那小子眼里只有纯粹的茫然，倒不像是装的。他又盘问了半个时辰，从粮草问到军备，从刘备的动向问到营里的谋士，狗子答得颠三倒西，唯独问到“仙法”“变粮食”这些词，就跟被抽了魂似的，只会重复“不知道”。
“废物！”校尉把鞭子甩在地上，火星溅了狗子一脸，“把他们都关到柴房去！明早再审不出东西，就拖去喂狗！”
帐篷门被重新关上，狗子瘫在地上，后背的冷汗把衣服浸得透湿。他摸了摸后脑勺，总觉得刚才好像忘了件顶重要的事，可任凭怎么想，脑子里都空空荡荡的，就像被人用布擦过的石板。
躲在暗处的陈界收回手，指尖的蓝光慢慢散去。他刚才不仅删了狗子关于技能的记忆，还顺手给那校尉加了层“烦躁buff”——让他没耐心深究，省得夜长梦多。这技能比想象中好用，既没伤着人，又把秘密捂得严严实实，比杀人灭口干净多了。
他正准备撤，就见远处有个穿锦袍的身影晃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看那架势像是个大官。陈界赶紧缩回头，借着“光线折射”把自己隐在树后——是曹操的侄子曹安民，听说这小子最会揣度人心，刚才校尉审案子的时候，他就在帐外站了半天。
“审得怎么样？”曹安民的声音慢悠悠的，像在嚼着什么东西。
“回公子，这小子像是吓傻了，问啥都不知道。”校尉低着头回话，“不过属下觉得奇怪，他刚才明明提到了‘不能说的本事’……”
“哦？”曹安民挑了挑眉，火把的光在他脸上跳，“是哪种本事？能让刘备凭空变出粮草的那种？”
校尉一愣：“公子也听说了？前几天徐州那边就有传言，说刘备营里有个奇人，能让石头变盐、荒地产菜，难道是真的？”
“真假不重要。”曹安民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重要的是，这消息要是传开，将士们该慌了——咱们拼尽全力抢粮草，人家随手就能变出来，这仗还怎么打？”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你再去审审那老兵，他刚才回话的时候眼神飘了，肯定知道点啥。”
校尉领命刚要转身，就见柴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结结巴巴地喊：“公子！不好了！那几个俘虏……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啥都记不清了，连自己叫啥都忘了！”
曹安民的脸沉了下去。作者“会吐槽的白菜”推荐阅读《万界转生：空间挂碾压世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快步走到柴房，就见狗子和另外三个俘虏挤在墙角，眼神呆滞得像庙里的泥像。问他们家乡在哪，摇头；问他们当兵多久了，摇头；问他们曹操是谁，还是摇头。
“怎么回事？”曹安民揪住一个士兵的衣领，“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没做啥啊！”士兵吓得脸都绿了，“就把他们关进来，连绳子都没绑……”
旁边的老兵突然“哇”地哭出来，不是害怕，是急的：“我记得我有个儿子！可我想不起他叫啥了！我家在哪也忘了！官爷，您行行好，帮我想想呗！”
曹安民盯着这些人空洞的眼神，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他在洛阳的时候听道士说过，有种邪术能偷人的记忆，难不成刘备营里真有这种高人？
“把他们都放了。”曹安民松开手，声音有点发紧，“给他们点干粮，让他们往南边去——越远越好。”
校尉懵了：“公子，放了他们？这可是活口啊！”
“不放留着过年？”曹安民瞪了他一眼，“这些人己经废了，留着只会惹麻烦。”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告诉弟兄们，往后再抓刘备的人，别问东问西，首接砍了——免得被邪术缠上。”
夜风卷着火星子掠过营地，曹安民回头望了眼小沛的方向，心里打了个突。他本来还想从俘虏嘴里套点陈界的底细，现在倒好，不仅没套着，还被吓得够呛。这刘备身边到底藏着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凭空变粮食，还能偷人记忆，再这么下去，别说打徐州，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时候的陈界己经回到了小沛城。城墙根下的阴影里，刘备正背着手来回踱步，关羽站在旁边捋胡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只有张飞蹲在地上用树枝划圈，嘴里念念有词，看那样子是在盘算怎么去曹军营地劫人。
“回来了？”刘备听见脚步声，猛地转过身，灯笼的光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狗子那边……”
“搞定了。”陈界往墙上靠了靠，城砖凉丝丝的，正好解热，“现在别说问他技能的事，你就算问他姓啥，他都得想半天。”
关羽往前一步，丹凤眼眯了眯：“壮士用的可是……摄魂之术？会不会伤了那小兵的性命？”
“放心，就是让他忘了点事，不伤根本。”陈界笑了笑，“过几天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就算想不起来，也能平平安安回家种地。”
张飞把树枝一扔，拍着手站起来：“管他记不记得！只要曹操那老贼不知道陈小子的本事，比啥都强！”他挠了挠头，突然压低声音，“话说回来，这本事能不能给曹操用用？让他忘了自己有多少兵马，咱们首接一锅端了！”
“哪能随便用。”陈界摇摇头，“这技能用多了伤元气，再说了，让他忘了兵马，他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皇帝，更麻烦。”
刘备这才松了口气，他摸了摸怀里的干粮袋，那是陈界下午刚复制的麦饼，还带着温热。打从广宗城外见识过凭空长菜，他就知道陈界的本事非同小可，可越是这样，越怕被曹操盯上。现在好了，最要命的秘密守住了，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大恩不言谢。”刘备对着陈界拱了拱手，月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银，“往后若是有什么差遣，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备万死不辞。”
“别整这些虚的。”陈界摆摆手，“明天让伙夫多蒸两笼馒头就行，今天跑了半夜，有点饿。”
张飞哈哈大笑：“这好办！我现在就去后厨盯着，让他们给你蒸两笼带糖的！”
看着张飞风风火火跑远的背影，关羽忍不住叹了口气：“翼德还是这般急性子。”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微微扬了扬——连日来被曹军追着打的憋屈，好像被这桩事冲散了不少。
城墙上的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远处的曹军营地己经熄了大半灯火，只有巡逻兵的火把在黑暗里游来游去，像鬼火似的。陈界望着那片灯火，突然想起刚才曹安民惊慌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
其实他刚才不光删了狗子的记忆，还顺手给曹安民加了段“小幻觉”——让他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走一步回头看三回。这种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对付曹安民这种疑神疑鬼的人，比首接删记忆管用多了。
“对了，”陈界突然想起件事，“明天让弟兄们把营里的粮袋都换了，别用之前那种带记号的。”
刘备点头：“我省得。”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圆得像面镜子，“等过了这阵子，咱们往南阳去投奔公孙瓒，那边离曹操远些，总能喘口气。”
陈界没接话。他知道公孙瓒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乱世就像个大漩涡，不管躲到哪，迟早都得被卷进去。不过没关系，他的技能列表又多了一样“护身符”，哪怕以后曹操带着千军万马杀过来，也有应对的法子。
夜风里飘来后厨的麦香，混着泥土的腥气，格外踏实。陈界靠在城砖上，听着远处的虫鸣和近处的呼吸声，突然觉得这三国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于那个叫狗子的小兵，后来真的回了家乡。他再也没想起过空麻袋变粮食的事，只是偶尔会对着石头发呆，总觉得那些灰扑扑的硬块里，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这段被抹去的记忆，就像掉进河里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沉了底，再也没被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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