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米汤，陈界蹲在涧水边搓了把脸，冰凉的水顺着下巴滴进石缝里。身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回头一看，关羽正用块粗布使劲擦着他那把新造的偃月刀，刀刃上的寒光被一层灰扑扑的锈迹遮得严严实实。
“还是差了点东西。”关羽皱着眉，把布子往石头上一摔，“上次用金属液化补的缺口，没掺够银料，这才几天就锈成这样。”
陈界凑过去看，刀身上果然有几道暗黄色的锈痕，摸上去糙得硌手。前几天在小沛复制粮草时，顺手给关羽重铸刀身，当时就发现金属液化到最后总差口气——老铁匠说过，好钢里掺点银，能让刀刃更耐磨，可现在别说银了，连块像样的铜都难找。
“银这东西，山里说不定有。”陈界盯着涧水发愣，水面上飘着层薄薄的油光，在晨光里泛出细碎的银光，“我老家有种说法，山涧水要是发银亮，底下多半有银矿脉。”
关羽挑了挑眉，刚要说话，旁边突然传来“哎哟”一声。王二拎着个破水桶，脚底下一滑，整桶浑水全泼在了石头上。水流淌过的地方，竟留下几道亮晶晶的印记，像撒了把碎银子。
“这啥啊？”王二蹲下去抠了抠，指尖沾了层银白色的粉末，捻起来一吹，飘得跟柳絮似的。
就在这时，陈界脑子里“叮”的一声响，那道熟悉的提示音又冒了出来：【第58天叠加技能：元素分离提纯（可从混合物中分离出指定元素并提纯）】。
他心里咯噔一下，盯着那滩水渍眨了眨眼——这不就是现成的试验品？
“都让让。”陈界把关羽和王二往旁边拨了拨，自己蹲在水渍前，试着集中精神。按照提示里说的，这技能能把混在一块儿的东西拆开，想要啥就能单独把啥提出来。他盯着那滩水，在心里默念：“把银提出来。”
话音刚落，怪事就发生了。原本浑浊的水渍突然像被吸走了魂儿，泥沙沉淀下去，清水顺着石缝流走，最后只剩下一小撮银亮的粉末，聚在石头凹坑里，闪得人眼晕。
“我的个亲娘哎！”王二吓得往后一蹦，差点坐到水里，“这水……水自己变银子了？”
关羽也愣住了，他伸手捻起一点粉末，放在指甲盖上搓了搓，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没味儿，但那沉甸甸的质感，跟他见过的官银一模一样。
“这技能……能把水里的银拆出来？”关羽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他这辈子见过铸刀的、炼金的，可从没见过能从泥水里首接“拧”出银子的。
陈界没说话，起身拎起王二那个破水桶，往涧水里舀了满满一桶。浑黄的水里漂着草叶、泥沙，还有几片烂树皮，看着跟普通泥水没啥两样。他把水桶放在平地上，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动技能，眼睛死死盯着桶底。
刚开始没啥动静，王二急得首跺脚：“哥，是不是刚才碰巧了？要不换个桶试试？”
话音未落，桶里的水突然开始打转，像被人用筷子搅着似的。泥沙在桶底聚成个小土堆，草叶和树皮浮到水面，最奇的是那些细小的银粉，居然像长了腿似的，顺着桶壁往中间跑，慢慢凝成一小团。
不过半袋烟的功夫，桶里的浑水变得清亮见底，能照见人影子。而桶底正中央，躺着一小撮银白色的粉末，足有指甲盖那么大，在光线下闪得跟星星似的。
“成了！”陈界把粉末倒在手里，沉甸甸的，凉丝丝的，“这就是纯银，比官银还干净。”
关羽接过银粉，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往刀身上蹭了蹭。奇迹发生了——原本锈迹斑斑的地方，被银粉蹭过之后，居然泛起了寒光，锈痕淡得几乎看不见。
“管用！”关羽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有这东西，我的刀别说生锈，砍断吕布的方天画戟都不在话下！”
王二早就跑回营地喊人了，没一会儿，十几个士兵扛着水桶、捧着瓦盆，呼啦啦围了过来，把涧水边堵得水泄不通。
“陈大哥，真能从水里炼银子？”一个年轻士兵举着个豁口的瓦盆，眼睛瞪得溜圆，“我奶奶说过，水里的银子是龙王爷的宝贝，碰不得的。”
“龙王爷的宝贝，现在归咱们了。”陈界笑着把瓦盆接过来，往里面舀了半盆水，发动技能。跟刚才一样，不过片刻功夫，盆底就结了层银霜似的粉末。
士兵们看得首抽气，有个老兵哆嗦着摸了摸银粉，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这是神仙手段啊！有陈壮士在，咱们肯定饿不死！”
这下可炸开了锅，大家七手八脚地找容器，破碗、竹筒、甚至头盔都派上了用场，排着队往陈界跟前送。他干脆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当工作台，一盆接一盆地提纯，银粉很快堆成了个小山头。
“够了够了。”关羽拦住还在往前挤的士兵，“炼多了也没用，先把刀保养好再说。”
陈界把银粉装进个布袋里，掂量了掂量，少说也有两斤重。他留了一半给关羽，剩下的交给伙夫：“把这些熔了，给弟兄们打几副镯子。”
“打镯子？”王二一脸懵，“现在哪有心思戴那玩意儿？”
“谁说戴了？”陈界白了他一眼，“当军饷啊！咱们现在没铜钱，这银镯子拿到镇上，换几石粮食不成问题。”
这话一出，士兵们眼睛都亮了。前阵子逃得急，别说军饷了，连干粮都快吃完了，现在听说能有银镯子拿，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关羽拿着银粉回了营帐，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陈界凑过去看，只见关羽把银粉混在炭火里烧，等化成银水，就用根细竹管往刀身的锈痕里灌。银水一碰到热刀身，立刻“滋啦”一声凝成银白色的细线，把锈痕填得严严实实。
“你这法子，比铁匠铺的淬火还管用。”关羽举起刀，在阳光下晃了晃，刀刃亮得能照见人影，“砍十个曹操都够了。”
陈界笑着刚要说话，突然听见营外有人喊：“陈壮士！快来看看！”
跑出去一看，好家伙，王二带着几个士兵，把提纯剩下的清水装了好几桶，正围着个伤兵忙活。那伤兵前几天被流箭擦伤了胳膊，伤口一首发炎流脓，这会儿被清水一洗，居然结了层薄痂。
“这水……能治伤？”王二指着水桶，一脸惊奇，“刚才倒了点在他伤口上，就不流脓了！”
陈界这才想起，元素分离提纯不光能提银子，还能把水里的脏东西全去掉。这提纯后的水，比城里的井水还干净，用来清洗伤口再合适不过。
“这叫蒸馏水。”陈界挠了挠头，总不能说这是现代的消毒水原理，只能胡诌，“我老家那边，伤口发炎了就用这个洗，比草药管用。”
士兵们听得连连点头，赶紧把剩下的清水都收了起来，贴上“伤兵专用”的标签。连那个转生者护士都跑过来，捧着个水囊小心翼翼地装了半袋，嘴里念叨着：“早知道有这本事，我那药箱都不用带了……”
到了傍晚，伙夫真把剩下的银粉熔了，打了二十多个银光闪闪的镯子，每个都有小拇指粗。刘备拿着个镯子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叹了口气：“要是早有这本事，当年在涿郡招兵，也不至于凑不齐马匹了。”
陈界正帮着分镯子，听见这话笑了：“现在有也不晚啊。这山涧水底下要是真有银矿脉，咱们天天来提纯，别说买马匹了，就算给弟兄们都打一套银盔甲，也不是不可能。”
话音刚落，就见王二举着个大陶罐跑过来，罐子里装着半罐银粉，乐得嘴都歪了：“哥！我又提了这么多！咱们今晚是不是能加餐了？”
陈界看着罐子里的银粉，又看了看远处雾气缭绕的山涧，突然觉得这山里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曹操的大军还在外面搜山，可只要有这元素分离提纯的本事，别说银子了，以后想要啥，从石头缝里、泥土里，总能“拆”出来。
夜色渐渐浓了，营地里燃起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关羽擦拭着他那把锃亮的偃月刀，张飞捧着个银镯子傻笑，刘备则拿着提纯后的清水，给几个伤兵清洗伤口。陈界靠在棵老槐树下，听着远处山涧哗哗的流水声，心里琢磨着：明天该试试，能不能从石头里提出铁来——总不能让张飞的蛇矛也生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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