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生日宴的前三天，楚家老宅的佣人房彻夜亮着灯。裁缝正赶制两套一模一样的公主裙，白色蕾丝上绣着银色的月牙图案，只是领口的宝石不同——明玥的是琥珀色，明璃的是碧蓝色。“楚先生特意交代，”管家站在一旁监工，指尖划过裙撑里的钢丝，“大小姐的裙撑要更挺括，二小姐的……随便做做就行。”
明璃趴在二楼楼梯扶手上，把管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手指抠着雕花木扶手上的凹槽，那里还留着去年换牙时咬出的浅痕。楼下客厅里，明玥正穿着新定制的小皮鞋，在楚峻面前走模特步，左眼的琥珀色在水晶灯下像块被擦亮的蜜糖。“爸爸，我生日要邀请全班同学来。”明玥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撒娇，“还要那个会说话的芭比城堡。”
楚峻笑着点头，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条铂金手链，链坠是微型的城堡模型。“给你的提前生日礼物。”他亲自给明玥戴上，手链扣合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璃缩回手，指甲缝里嵌进了木屑。她转身跑回房间，带她的保姆正在用酒精棉擦拭明玥淘汰的旧玩具——那是个缺了条胳膊的布偶，头发被火钳烫得卷卷的，是去年明玥玩腻了扔在垃圾桶里的。“二小姐，明天摄影师来拍生日照，”保姆把布偶塞进她怀里，“你要乖乖的，别给先生添麻烦。”
布偶的布料磨得发毛，蹭着明璃的脸颊。她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碧蓝的右眼盯着镜中那个模糊的影子。突然，她抓起桌上的蜡笔，在镜子边缘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线——把镜子里的自己和想象中的姐姐，分割成两个世界。
深夜，林卿悄悄走进明璃的房间。她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块进口巧克力，是她趁楚峻不注意藏起来的。“明天生日，”林卿把巧克力塞进女儿手心，声音压得极低，“别跟姐姐抢东西，知道吗？”
明璃攥着巧克力，没说话。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网状的阴影，像只无形的手，正死死按住那块融化的糖。
生日宴当天，楚家老宅的草坪被改造成了童话城堡。充气城堡的粉色塑料皮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甜品台上的马卡龙堆成小山，每个蛋糕上都插着“5”字样的蜡烛——只是明玥的蜡烛是镀金的，明璃的是普通的白蜡。
宾客们陆续到场，商界名流们围着楚峻谈笑风生，话题总离不开“楚家继承人”。明玥穿着蕾丝公主裙，站在楚峻身边，琥珀囚碧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琥珀囚碧蓝最新章节随便看！脖子上挂着新得的翡翠平安扣，左眼的琥珀色在人群中闪闪发亮。有人想抱她，她会伸出戴着铂金手链的小手，姿态优雅得像个小大人。
明璃被保姆按在角落的长椅上，裙摆上的碧蓝色宝石被她抠得松动了。她看着明玥接过一个又一个礼物盒，其中有个包装华丽的盒子，她认得——那是她上周在玩具店哭闹着想要的城堡模型，当时楚峻说“女孩子玩这个没用”。
“楚先生，您这对双胞胎真是越长越像了。”市长夫人笑着凑近，目光却只停留在明玥脸上，“尤其是这眼睛，跟画里的一样。”
楚峻刚要开口，客厅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明玥站在古董架前，脸色发白，而地上散落着一堆青瓷碎片——那是楚老爷子收藏的宋代汝窑笔洗，据说价值连城。
“谁干的？”楚峻的声音陡然变冷，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人群。
明玥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手指颤抖着指向角落：“是……是妹妹推我的。”她的肩膀微微发抖，看起来委屈极了，“她说……她说这个瓶子丑死了，要砸掉。”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明璃身上。她还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马卡龙，奶油沾在嘴角，像只偷吃的小猫。碧蓝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孽障！”外祖母拄着拐杖冲过来，根本没给明璃解释的机会，“小小年纪就敢撒谎！还敢砸家里的东西！”拐杖的龙纹头擦过明璃的膝盖，留下一道红痕。
明璃突然站起身，把马卡龙狠狠摔在地上：“不是我！是她自己碰掉的！”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孩童特有的执拗，“我看见她伸手去够架子上的糖果盒！”
“还敢顶嘴？”楚峻的脸色铁青。他最讨厌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尤其是这个从小就不讨他喜欢的小女儿。他几步走到明璃面前，扬起手——
“别打她！”林卿突然尖叫着冲过来，想把明璃护在身后，却被楚峻一把推开。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回荡。明璃被打得侧过脸，右边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痕。她没哭，只是死死盯着楚峻，碧蓝的眼睛里像淬了冰，那眼神根本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地上的青瓷碎片反射着阳光，像无数把小刀子，刺得人眼睛生疼。明玥躲在楚峻身后，偷偷露出半张脸，看着妹妹脸上的指痕，左眼的琥珀色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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