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不欢而散。宾客们走的时候都低着头，没人敢提刚才的掌掴，只有市长夫人偷偷塞给林卿一包进口糖果：“给孩子甜甜嘴吧。”
林卿把明璃抱回房间时，她的脸颊己经肿得老高。保姆拿来冰袋，林卿刚要敷上去，明璃突然偏过头：“别碰我。”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嘴角还沾着刚才没擦干净的奶油。
“是妈妈没用，”林卿的眼泪掉在明璃的手背上，滚烫的，“妈妈没保护好你。”她知道明璃不会撒谎，那个汝窑笔洗那么高，五岁的孩子根本够不到，一定是明玥故意栽赃——可她不敢说，楚峻的脾气她最清楚，在这个家里，真相从来都不重要。
明璃突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个东西，塞进林卿手里。是块皱巴巴的糖纸，上面印着法文，是早上林卿给她的那块巧克力的包装。“我没吃，”她小声说，“想留着给你。”
林卿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她剥开市长夫人给的糖果，把一颗草莓味的硬糖塞进明璃嘴里：“甜吗？”
明璃含着糖，点了点头，碧蓝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水光。
那天晚上，林卿趁楚峻在书房打电话，悄悄溜进明璃的房间。她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十几颗不同口味的糖果：“这些都是给你的，藏在床底下，别让姐姐看见。”她知道明玥最讨厌明璃拥有任何“专属”的东西，哪怕只是几颗糖。
明璃把糖果一颗颗塞进床底的旧鞋盒里，动作认真得像在藏什么宝贝。“妈妈，”她突然抬头，“为什么爸爸只喜欢姐姐？”
林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不能告诉女儿，楚峻觉得明玥的琥珀眼像他早逝的母亲，而明璃的碧蓝眼让他想起那个抛弃他的初恋；更不能说，外祖母一首觉得明璃是“多余的”，当年要不是她拼死阻拦，明璃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林卿只能这样说，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
明璃没再问，只是把最后一颗糖放进鞋盒，盖盖子时特意压了压。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外的明玥看在眼里。明玥手里攥着个玩具手机，那是楚峻给她的生日礼物，能录音。她按下录音键，把手机贴在门缝上，左眼的琥珀色在黑暗中闪着光。
第二天早上，楚峻正在吃早餐，明玥突然跑过来，举着玩具手机：“爸爸，你听！”手机里传出林卿的声音：“藏在床底下，别让姐姐看见……”
楚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家里搞这种“小动作”，尤其是林卿这种偷偷摸摸的偏爱，仿佛在指责他不公平。“把那个鞋盒给我拿来！”他把餐巾摔在桌上，声音里带着怒火。
保姆不敢怠慢，很快从明璃的床底下翻出那个旧鞋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塞满了糖果，还有张纸条，是林卿写的：“我的璃璃要开开心心的。”
“好啊，”楚峻冷笑，把糖果倒在地上，用脚狠狠碾踩着，“背着我搞小团体？还教孩子撒谎？”他指着林卿，“从今天起，家里不准出现任何零食，谁也不准搞特殊！”
明璃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糖果被碾碎，包装纸混着奶油粘在地板上，像一摊摊血迹。她突然冲过去，抱住楚峻的腿，狠狠咬了一口。
“反了你！”楚峻一脚把她踹开。明璃摔在地上，头磕到了衣柜角，碧蓝的眼睛瞬间蒙上了层水雾。
林卿冲过去抱住她，却被楚峻一把推开：“带着你的小畜生滚出去！”
明玥站在楚峻身边，看着妹妹额角的血珠滴在地板上，慢慢晕开，像朵小小的红玫瑰。她悄悄把那个录音的玩具手机塞进裤兜，左眼的琥珀色里，是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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