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事件后，楚家实施了“零食禁令”。厨房的储物柜被贴上封条，连保姆的口袋里都不准有糖。楚峻说：“女孩子要懂得克制，蛀牙的孩子没出息。”这话是说给明璃听的，因为明玥的牙齿又白又齐，而明璃因为经常偷偷吃甜食（大多是林卿藏的），己经有了两颗蛀牙。
明璃的蛀牙开始疼了。夜里疼得睡不着，她就用小手捂着腮帮子，在黑暗中睁着碧蓝的眼睛，看着对面明玥的小床。明玥睡得很沉，偶尔会咂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林卿心疼女儿，偷偷去药店买了止痛片，又买了包水果糖——她知道明璃怕苦，想让她含着糖吃药。她把糖果藏在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用旧丝巾盖着，只有在楚峻去公司时才敢拿出来。
“每天只能吃一颗，”林卿把糖放进明璃手心，又给她喂止痛片，“吃完要漱口，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明璃点点头，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叠成小方块，塞进枕头套里。她喜欢听糖在嘴里融化的声音，那是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甜。
可秘密总有被戳破的一天。那天林卿忘了锁抽屉，明玥趁她去洗手间的功夫，翻出了那包水果糖。她数了数，还剩七颗——显然不是给她准备的。
“妈妈偏心！”明玥故意大声喊，把糖果扔在地上，“为什么妹妹可以吃糖，我不行？”她知道楚峻今天会提前回来，特意算好了时间。
果然，楚峻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他看到地上的糖果，又看到明玥“委屈”的脸，立刻明白了。“林卿！”他的声音像炸雷，“你就这么想毁了这个家？”
林卿刚从洗手间出来，手里还拿着明璃的漱口杯，见状脸都白了。“不是的，是孩子牙疼……”
“牙疼就可以违反规矩？”楚峻打断她，指着明璃，“把她的蛀牙拔了！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偷吃！”
牙医来的时候，明璃被两个保姆按住，死死绑在椅子上。她拼命挣扎，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哭喊着“妈妈救我”，可林卿被楚峻锁在房间里，只能隔着门板流泪。
拔牙的过程很快，也很残忍。明璃的两颗小乳牙被硬生生拔掉，嘴角渗着血，像只被虐待的小猫。她被送回房间时，眼神空洞，再也不看任何人。
那天晚上，明璃发高烧了。林卿偷偷溜进去，发现她的枕头套里藏着几十张糖纸，都是她之前攒的。林卿抱着女儿滚烫的身体，第一次对这个家产生了恨意——这哪里是家，分明是座吃人的牢笼。
明玥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压抑的哭声，把刚从楚峻那里得到的新玩具——一个会拔牙的医生模型，塞进了衣柜最深处。她摸了摸自己整齐的牙齿，左眼的琥珀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知道，从今往后，妹妹的嘴里会永远留着两个洞，就像她们之间那道永远填不平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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