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幼儿园大班时，老师开始布置简单的作业，比如写自己的名字，画全家福。明玥的名字是楚峻亲自教的，一笔一划刚劲有力；明璃的名字是林卿教的，写得歪歪扭扭，总把“璃”字的王字旁写成斜的。
第一次交作业时，明玥的作业本上得了小红花，老师还在班上表扬了她。明璃的作业本上只有个“良”，因为她画的全家福里，爸爸的脸被涂成了黑色。
“你为什么把爸爸画成黑的？”老师皱着眉问。
明璃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她想起那天楚峻打她的样子，拳头挥过来时，在她眼里就是一团黑影。
那天放学，明璃的作业本不见了。她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又在教室里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老师说：“可能是被风吹走了吧，再写一遍吧。”
明璃只好重新写。可等她把新作业本交上去时，老师却惊讶地说：“你不是己经交了吗？还得了优呢。”老师拿出一本作业本，上面的名字是“楚明璃”，可字迹分明是明玥的，画的全家福里，爸爸笑得很慈祥，眼睛是琥珀色的。
“这不是我的！”明璃急得大叫，“是姐姐写的！”
可老师不信：“这就是你的作业本，上面有你的名字。明玥怎么会替你写作业呢？”
明玥站在一旁，抱着自己的小红花作业本，轻轻说：“老师，妹妹可能是嫉妒我得了小红花，才这么说的。”她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特别真诚。
同学们都开始议论，说明璃撒谎，还说明她的作业肯定是抄的。明璃气得浑身发抖，冲过去想抢回作业本，却被老师拦住：“楚明璃，你太不懂事了！”
那天晚上，明璃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铅笔在墙上写满了“楚明璃”三个字，写得又大又乱，像是在发泄。林卿敲门时，她只说：“我不是小偷。”
林卿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却没办法证明——明玥的模仿能力很强，写的字确实和明璃有几分像，尤其是在故意模仿的情况下。她只能抱着明璃，说：“妈妈相信你。”
可信任是最没用的东西。第二天，幼儿园里都在说明璃“偷”姐姐的作业，还撒谎。连以前愿意跟她玩的几个小朋友都躲着她。
明璃看着明玥被一群人围着，听她讲“妹妹不懂事”的故事，左眼的琥珀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明璃突然抓起地上的泥巴，狠狠砸了过去——正好砸在明玥的新裙子上。
“你干什么！”明玥尖叫起来，扑过去和明璃扭打在一起。
老师把她们拉开时，两人都挂了彩。明玥的胳膊被抓破了，明璃的头发被揪掉了好几根。
楚峻来接她们时，二话不说就给了明璃一巴掌：“屡教不改！我看你是欠揍！”
明璃没哭，只是看着明玥被楚峻抱在怀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她的目光落在明玥藏在背后的手上——那只手上还沾着写作业时不小心蹭到的墨水，和作业本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镜子里，两个满脸泥巴的小女孩互相瞪着，像两只刚打完架的小兽。她们的影子在镜子里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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