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锁在明璃身后发出咔哒轻响，像子弹上膛的尾音。明玥背对着她站在穿衣镜前，黑色礼服的鱼尾裙摆扫过地面的玻璃碎片——那是刚才宾客惊慌逃窜时打碎的香槟杯，紫红色酒液在地毯上漫延成河。
"收购楚氏股份的资金，"明玥缓缓转身，左眼的琥珀色在筒灯照射下泛着磷光，"是挪用慈善基金的灰色收入吧？"她一步步逼近，高跟鞋踩碎玻璃的声响在狭小空间里回荡，"父亲的旧部早就把审计报告寄给我了，你以为这点伎俩能夺回控制权？"
明璃的手悄悄探向身后的水晶烟灰缸，指尖触到冰凉的棱面。"楚氏本来就有苏哲的一半。"她的声音撞在镜面碎裂的蛛网纹上，"当年要不是你偷换药物研发数据，父亲也不会......"
"偷换数据？"明玥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波在镜面碎片间反弹成刺耳的鸣响，"你以为祁墨接近我是偶然？他电脑里存的可不止你和周予安的艳照！"她猛地扯开爱马仕手包，一叠照片散落一地——画面里的明璃正将文件塞进瑞士银行的保险柜，而文件封皮上的"神经毒素"字样触目惊心，"只要我按下发送键，明天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上！"
明璃的呼吸骤然停滞。她抓起烟灰缸砸向穿衣镜的瞬间，听见自己胸腔里炸开的轰鸣——与多年前目睹苏哲的实验数据被篡改时的震颤一模一样。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明玥左颊，带出的血珠在镜面上绽开，像极了黑鸢尾花的绛红色花瓣。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任你摆布的小女孩？"她的声音带着玻璃碴般的颤抖，"祁墨上周就把所有证据卖给我了。包括你指使他伪造的转账记录，还有陆沉用楚氏内幕消息套利的交易流水！"
明玥捂着流血的脸颊扑过来时，明璃闻到了对方发间的雪松香水——那是周予安最喜欢的味道。两人扭打间撞翻了黄铜酒架，波尔多红酒倾泻而出，在地毯上与血迹交融成诡异的紫黑色。混乱中，明璃的指甲抠进对方后背的皮肉，这个动作让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明玥抢走她的奥数奖杯时，自己也是这样死死攥着对方的马术服。
当玻璃碎片抵在明璃喉咙上时，时间仿佛凝固了。明玥的瞳孔里突然映出惊骇——妹妹锁骨处的月牙形疤痕，与自己童年坠马留下的伤痕不仅形状相同，连位置都精确到毫米。
"这不可能......"明玥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记忆突然闪回十岁的马场，她从受惊的白马上坠落时，分明看见明璃站在围栏外，怎么会......
明璃趁机撞开她的瞬间，锋利的玻璃在脖颈划出细小红线。"不敢动手了？"她喘着粗气后退，血珠从伤口渗出，滴在胸前的玉兰花胸针上，"就像当年不敢承认，是你调换了苏哲的药物样本......"
"你胡说！"明玥的嘶吼在狭小空间里炸开。当她再次举起玻璃碎片时，却看见两滴血珠在地毯上慢慢靠近、融合，最终凝成一个完整的圆。这个诡异的景象让她想起生物课上的血型实验——同卵双胞胎的血液，永远能完美相融。
门外突然传来周予安的惨叫，混着警察的呵斥声。明玥最后看了一眼明璃锁骨上的疤痕，转身撞开消防通道的铁门。金属合页撞击墙壁的巨响里，明璃听见自己胸腔里的轰鸣——与多年前在太平间看见苏哲遗体时的震颤，频率惊人地一致。
休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满地狼藉。明璃瘫坐在碎玻璃中，指尖抚过锁骨处的疤痕——这个在童年疫苗接种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肉之下燃烧。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呢喃："你和你姐姐......本来是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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