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老宅的走廊很长，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走廊尽头有面全身镜，是林卿嫁过来时陪嫁的，意大利进口的，据说用了什么特殊工艺，照出来的人影比实际要显瘦。
那天林卿带着两个孩子在走廊散步，明玥被保姆抱着，正伸手去够墙上的油画；明璃被林卿抱着，碧蓝的眼睛一首盯着那面镜子。
“你看什么呢？”林卿低头问，把她抱得更近了些。
明璃没说话，伸出小手去指镜子。镜子里，两个婴儿的影子并排着，明玥的影子在左边，左眼的琥珀色在镜中显得格外清晰；明璃的影子在右边，碧蓝的眼睛像是在看着镜子外的自己。
突然，明玥的保姆脚下一滑，抱着明玥撞向镜子。“哐当”一声，镜子裂开了道缝，正好把两个影子分成两半。明玥吓得哭了起来，左眼的琥珀色在泪水中闪着光；明璃却没哭，碧蓝的眼睛盯着裂缝，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外祖母赶来时，镜子己经被管家拆了下来，碎片堆在墙角。“晦气！”她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好好的镜子怎么说裂就裂了？”
带明玥的保姆赶紧解释：“是我不小心，跟二小姐没关系。”她的眼神瞟向林卿怀里的明璃，像是在暗示什么。
外祖母没说话，走到墙角看了看碎片。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碎片上，反射出无数个小影子，每个影子里都有两个婴儿，一个左眼琥珀，一个右眼碧蓝。
“把这些碎片都扔了，”外祖母突然说，声音有些发紧，“扔远点，别留在家里。”
管家点头应着，指挥佣人把碎片装袋。林卿抱着明璃站在走廊里，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突然发现，有块碎片落在地毯上，上面的影子里，明玥的手正掐着明璃的脖子。
六个多月时，两个孩子开始添加辅食。营养师特意制定了不同的食谱：明玥的辅食里加了深海鱼油和进口米粉，据说能促进大脑发育；明璃的辅食很简单，就是普通的小米粥，偶尔加点蔬菜泥。
喂辅食那天，明玥坐在高级婴儿椅上，带她的保姆正用银勺子一点点喂她吃鱼油米粉。明玥很配合，张嘴的动作像只小鸟，左眼的琥珀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明璃坐在普通的塑料婴儿椅上，带她的保姆拿着个不锈钢勺子，把小米粥往她嘴里塞。明璃不喜欢小米粥的味道，扭头躲开，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抗拒。
“二小姐怎么这么不听话？”保姆有些不耐烦，强行把勺子塞进她嘴里。小米粥洒了出来，沾在明璃的下巴上，像道黄色的口水。
林卿正好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保姆赶紧解释：“二小姐不吃饭，我怕她饿坏了。”她的手还拿着勺子，语气里带着委屈。
林卿没说话，接过勺子，舀了点小米粥，轻轻吹凉了再喂给明璃。明璃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吃了下去，碧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小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能硬来。”林卿说，把明璃抱起来，用纸巾擦去她下巴上的粥渍。
这时，明玥突然哭了起来，把嘴里的米粉吐了出来，溅了带她的保姆一身。“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保姆慌了手脚，赶紧拿纸巾去擦。
外祖母走过来，看了看明玥，又看了看林卿怀里的明璃，突然说：“把老二的粥给老大尝尝，说不定她是想吃这个。”
保姆赶紧舀了点小米粥喂给明玥，明玥却把头扭到一边，哭得更厉害了。外祖母的脸色沉了下来：“真是贱骨头，好东西不吃，非要吃粗粮。”
林卿抱着明璃走出厨房，感觉怀里的小家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明璃的脸上，碧蓝的眼睛里像是有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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