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璃因为窒息受了惊吓，半夜发起高烧。护士量体温时，水银柱蹭地窜到了39度5，吓得赶紧去拿退烧药。林卿抱着明璃坐在育婴室的摇椅上，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小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楚太太，这是进口的退烧药，效果很好。”护士递过来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粉红色的液体，“每次吃0.5毫升就行。”
林卿刚要接，外祖母突然走进来，一把夺过药瓶：“小孩子发点烧怕什么？烧一烧才结实。”她把药瓶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想当年楚峻小时候烧到40度，我照样让他在院子里跑，现在不也好好的？”
“可是医生说……”林卿想争辩，却被外祖母打断。
“医生懂什么？”她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楚家的孩子，没那么娇气。”说完，她转身对护士说，“把老大抱到书房去，让她跟楚峻学学看报表。”
林卿看着垃圾桶里的药瓶，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明璃还在发烧，小嘴里哼哼唧唧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她碧蓝的眼睛上投下一道阴影，像是谁用手指划了一下。
凌晨三点，明璃的体温还没降下来。林卿偷偷溜进药房，想再找一瓶退烧药，却发现药柜里所有的退烧药都不见了。值班护士打着哈欠说：“刚才楚老夫人让人都收走了，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西药，伤脑子。”
林卿回到育婴室时，看见外祖母正坐在明璃的婴儿床边，手里拿着根银针。针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离明璃的眉心只有几厘米。
“你在干什么？”林卿的声音都变了调。
外祖母慢悠悠地收回银针：“给她放放血，退烧快。”她把银针放进消毒盒，“这是老法子，比西药管用。”
林卿抱着明璃退到墙角，感觉后背都在冒汗。明璃的烧还没退，碧蓝的眼睛半睁着，像是在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林卿突然发现，吊灯的影子落在墙上，像个张着嘴的怪物。
明璃的高烧退了后，楚家决定给两个孩子各找一个专属保姆。面试那天，来了十几个保姆，都是通过家政公司精挑细选的，有带过双胞胎的，有会说三国语言的，还有退休的幼儿园园长。
外祖母亲自负责面试，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杯龙井，像在挑选一件家具。“带老大的要机灵点，以后是要跟着楚峻见世面的；带老二的老实点就行，别给我惹麻烦。”她对管家说，目光扫过排队的保姆们。
明玥被抱进来时，穿着件粉色连体衣，左眼的琥珀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她不怕生，伸出小手去抓外祖母的翡翠手镯，手指的力度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这个不错。”外祖母指着一个穿白衬衫的保姆，“看着就精明。”那保姆以前是银行职员，因为丈夫破产才出来做保姆，眼神里带着种小心翼翼的精明。
轮到明璃时，她刚睡醒，穿着件蓝色连体衣，头发有些乱。碧蓝的眼睛看了看在场的人，突然抓住身边一个农村来的保姆的衣角——那保姆穿着件碎花衬衫，手上还有农活留下的老茧，看起来有些木讷。
“就她吧。”外祖母皱了皱眉，“看着老实。”
当天下午，两个保姆就上岗了。带明玥的保姆开始教她认奢侈品logo，把爱马仕的丝巾铺在婴儿床上，让她练习抓握；带明璃的保姆则被安排了各种杂活，洗尿布、擦地板，有时忙得连给明璃喂奶的时间都没有。
林卿发现时，明璃正饿得啃自己的脚丫，而她的保姆正在给明玥的奶瓶消毒。“为什么不给明璃喂奶？”林卿的声音有些发冷。
保姆搓着手解释：“张姐说……先紧着大小姐吃，二小姐晚点没关系。”张姐就是带明玥的保姆，此刻正拿着本英文绘本，在教明玥认单词。
林卿没说话，亲自给明璃冲了奶粉。明璃吃得很急，小嘴巴把奶嘴裹得紧紧的，碧蓝的眼睛里像是含着泪。林卿突然发现，她的小拳头一首攥着，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没擦干净的泥土——那是保姆带她在院子里玩时蹭的。
那天晚上，林卿听见两个保姆在厨房聊天。“你说这俩孩子，将来能一样吗？”带明璃的保姆问，声音里带着同情。
带明玥的保姆冷笑一声：“傻了吧？一个是继承人，一个是陪衬，能一样吗？我可听说了，楚家早就想把老二送到国外去了。”
林卿站在门外，感觉手里的保温壶都在发烫。她想起白天给明璃剪指甲时，发现她的小脚趾有些变形，保姆说可能是穿鞋挤的——可明璃的鞋明明是定制的，比明玥的还大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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