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的高跟鞋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磕出火星。当她撞开宴会厅后门时,暴雨突然倾泻而下,将脸颊的血迹冲刷成蜿蜒的红色溪流。停车场的黑色宾利在雨幕里亮起双闪,司机递来的手帕被她挥落在地——雪白棉织物上绽开的血花,像极了楚家老宅每年春天盛开的黑鸢尾。
坐进车里的瞬间,她发现礼服裙摆勾住了休息室地毯的线头。当她俯身撕扯时,一张揉皱的纸张从褶皱里飘落,塑料封皮上"圣玛丽医院"的烫金字体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病历单的日期栏印着1995年12月17日。患者姓名被咖啡渍模糊,但诊断结果栏的字迹力透纸背:"神经痛觉传导异常——双生子项目观察记录三"。明玥的指尖突然僵住——这个项目编号,与父亲书房保险柜里那份加密文件的编号,只差最后一位数字。
雨刷器徒劳地扫过车窗,将外面的世界切割成破碎的色块。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偷看到的文件:"同卵双胞胎存在痛觉共享现象,可通过基因编辑强化这种连接......"当时以为是科幻小说,现在才明白,父亲毕生研究的神经项目,竟然是以自己和明璃为实验体。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短信,发件人是"Lupus"——父亲生前最常用的代号。附件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手术台上躺着两个并排的女婴,医生正将某种试剂注入她们的脊椎,而观摩席上坐着的年轻男人,赫然是年轻时的楚峻。
明璃在清理脖颈伤口时,手机突然亮起特殊提示音。加密邮件的发件人栏显示着拉丁文" lupus",内容只有一句话:"胚胎基因编辑记录己销毁,但备份在__处"。下划线的长度让她立刻想起楚家老宅的藏书——苏哲的《神经解剖学》第376页,正好有处挖空的夹层。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反复那个空白处,突然想起明玥左颊的伤口——当玻璃划过时,自己的脸颊也传来瞬间的刺痛。这个被忽略多年的细节,此刻像把钥匙,猝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每次明玥生病发烧,自己总会同步出现低烧;她摔断右腿时,自己的膝盖也痛了整整三个月......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渐渐淹没在暴雨中。明璃最后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两个身影在破碎玻璃里重叠——左眼琥珀色的明玥,右眼碧蓝的自己,像两朵共生的黑鸢尾,根系在看不见的土壤里,早己紧紧缠绕。
当她走出宴会厅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雨水冲刷着脖颈的伤口,带来冰凉的触感。明璃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伪造亲子鉴定——她想用最极端的方式,切断这对被基因编辑绑定的姐妹,与那个疯狂实验的最后联系。
而那个神秘的"黑鸢尾同盟",究竟是父亲留下的保护网,还是更深的陷阱?明璃握紧手机,屏幕上未完成的邮件闪烁着光标。她知道,楚家老宅的那本解剖学笔记里,一定藏着最终答案——关于基因编辑的真相,关于苏哲死亡的秘密,关于这对被命运捆绑的姐妹,无法逃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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