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室的防弹玻璃擦得能照出瞳孔的纹路，却依然将明玥的轮廓扭曲成毕加索的立体画。明璃穿着灰蓝色囚服坐下时，第17次确认玻璃上的指纹——其中三枚属于自己，两枚属于明玥，重叠的部分恰好形成鸢尾花的形状。
“妹妹，”明玥推过来的骨瓷咖啡杯在桌面上划出刺耳声响，杯沿的金边磕出细小的缺口，“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她的指甲在杯沿划出半圆，这个动作与明璃此刻无意识的手势形成完美对称，“张工的死，是不是你安排的？就像安排那场车祸一样。”
明璃没有回答，只是用指尖蘸着凝结的水珠在玻璃上写字。∮(x2+y2)ds——这是苏哲教她们的第一道曲线积分题，当年明玥总抱怨积分符号像只断了翅膀的蝴蝶，而明璃觉得它更像楚家老宅缠绕的紫藤。
明玥的瞳孔在看到公式的瞬间收缩成针尖。她突然抓起桌上的迪奥999口红，在玻璃的另一侧写下对应的解法，笔触的轻重起伏与明璃完全一致——第三行的“+C”常数项都习惯性地向右倾斜37度，这个细节连苏哲当年都没发现。
“你以为写个破公式就能脱罪？”明玥的声音压得像耳语，口红在玻璃上划出凌乱的弧线，“父亲的基因序列里藏着什么，你真的懂吗？”她的目光扫过明璃右手食指，那里有块新鲜的咬痕，是焦虑时留下的，“就像你永远不懂，为什么每次你痛经，我都会同步肚子疼。”
明璃的指尖突然停在玻璃上。她看着明玥无意识抬起的右手，食指关节处有块与自己完全相同的红肿。这个发现让她想起生物课上的连体婴案例——泰国的“暹罗双胞胎”共用肝脏，其中一个喝酒时，另一个会同步产生醉意。
“还记得十岁那年的疫苗接种吗？”明璃的声音带着玻璃摩擦般的沙哑，“护士给你注射百白破疫苗时，我左胳膊的相同位置也起了鸽子蛋大的肿块。”她看着明玥突然僵硬的肩膀，“母亲当晚偷偷给我们抽了血，化验单上的HLA分型完全一致，这个你总不会忘吧？”
探视时间结束的警报响起时，狱警突然敲了敲玻璃。“你们俩的小动作真有意思，”他的对讲机在胸前晃悠，不锈钢外壳反射着惨白的光，“每次这个女的咬手指，那个就会跟着抬胳膊，跟镜子似的。”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像手术刀划开皮肤的脆响。
明玥起身时，口红从香奈儿手袋滑落。明璃弯腰去捡的瞬间，两人的额头同时撞在玻璃两端，发出沉闷的响声。当明玥捂着额头踉跄后退时，明璃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额角传来同样的钝痛——这种跨越空间的痛感共享，让她想起苏哲笔记里的那句话：“同卵双胞胎的神经连接，能穿透最坚固的壁垒，包括监狱的防弹玻璃。”
探视室外的监控录像在三天后出现在神秘邮箱里。心理学专家用慢放镜头分析：在明璃因焦虑咬右手食指的0.3秒后，明玥的右手会无意识做出相同动作，误差不超过0.01秒。这个数据被加密发送给“双生子项目观察记录”的专用邮箱，编号107，标题是“痛觉共享现象的延迟特性研究”。
明璃被带回牢房时，指尖在玻璃上残留的口红印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左眼的碧蓝与玻璃另一端明玥的琥珀色瞳孔，在反光中重叠成奇异的渐变色，像楚家老宅那株嫁接的双色玫瑰——一半是冰，一半是火，根却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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