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的私人实验室弥漫着福尔马林与白玫瑰的混合气味。明玥将一份基因检测报告推到他面前时，恒温箱里的培养皿正在发出轻微的嗡鸣，里面漂浮的受精卵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在营养液里缓缓转动。第17号培养皿的标签在冷光下泛着幽蓝，上面写着“739”——这是苏哲当年研究神经毒素的项目编号，也是明璃的生日。
“楚家的规矩你懂。”她的指甲在报告上“祁氏医疗集团”的烫金logo上划过，留下浅淡的白痕，“自然受孕的孩子才能继承家产，而我需要你的技术——既要绕过法律监管，又要看起来像自然怀孕。”她的目光落在祁墨白大褂口袋露出的钢笔上，那是支派克金笔，笔帽上的纹路与楚家祖传的那支完全一致。
祁墨的白大褂袖口沾着荧光染料，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的动作让明玥想起苏哲。高中时，苏哲总在解剖课上这样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又专注。“明璃知道吗？”他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的空位上，“当年你抢走她的生物竞赛名额时，也是这么不择手段。”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明玥突然抓起他的手腕，将其按在培养皿的观察窗上。玻璃的冰凉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像在传递某种密码。“这些胚胎里有楚家和祁家的双重基因，一旦成功，祁氏就能吞并楚氏的医疗板块，这不是你父亲一首想要的吗？”她看着祁墨瞳孔收缩的弧度，突然笑了，睫毛在左眼的琥珀色瞳孔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何况，你难道不想知道，明璃当年为什么突然跟你分手？”
慈善晚宴的水晶灯将明玥的香奈儿礼服照得像团流动的黑金。当祁墨单膝跪地，举起那枚碧蓝宝石戒指时，她注意到明璃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手里的香槟杯微微颤抖。宝石的切割面反射出冷光，与当年明璃丢失的家族戒指完全一致——那是楚峻送给苏哲的订婚信物，后来不知为何出现在祁家的古董箱里，母亲总说明玥戴这枚戒指时，左眼的琥珀色会变得格外明亮。
“我愿意。”明玥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指尖故意在祁墨的手背上划了道浅痕。她知道这个动作会刺痛明璃——高中时，明璃也曾这样在祁墨的手背上写字，用的是苏哲实验室的荧光笔，写的是两人约定报考的医学院名称。
明璃转身离开的背影在大理石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她想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夜，祁墨在楚家老宅的梧桐树下，将这枚戒指戴在她手指上：“等你拿到医学院录取通知书，我们就去领证。”后面的话被明玥故意撞翻的雨伞打断，雨水冲刷着戒指上的蓝宝石，像在为这段夭折的感情哭泣。那晚的雨也是这样大，打在梧桐叶上的声响像无数只鼓掌的手。
祁墨的实验室里，明玥看着胚胎培养皿上的标签，突然发现每个培养皿的底部都刻着极小的字母：“L.Q.”——这是林卿名字的缩写。“为什么用这个编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指尖的温度让培养皿外的冷凝水微微融化。
“这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卵子样本。”祁墨的目光闪烁，移液枪在手中转了个圈，“林卿在1998年就冻存了你们姐妹俩的生殖细胞，说是为了‘家族延续的备份’。”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培养箱的显示屏上，屏幕的冰凉透过皮肤传来，“你看，这个胚胎的基因序列里，有明璃的DNA片段，嵌合率高达37%。”
明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培养箱的玻璃壁上，像朵瞬间绽放又枯萎的花。她看着那些螺旋状的基因链，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呢喃：“三个孩子……本该有三个……”当时以为是胡话，现在才明白，母亲早就为她们准备好了这场生育战争的武器，那些被冷冻的胚胎，或许根本不是备份那么简单。
当祁墨将一份“自然受孕时间表”放在她面前时，明玥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楚氏总部大楼上。玻璃幕墙反射着培养皿的绿光，像一只巨大的眼睛，监视着这场以血缘为名的阴谋。她突然明白，自己嫁给祁墨的举动，不仅是为了楚氏的控制权，更是为了查明那个真相——当年明璃的坠楼，和自己的输卵管畸形，是否都与母亲有关，而那些被冷冻的胚胎里，又藏着怎样的家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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