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老时光”咖啡馆是母亲生前常来的地方。宁微雨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反复着手机里的照片副本。玻璃窗外，梧桐叶被秋风扫得沙沙作响，她己经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王阿姨才拄着枣木拐杖，蹒跚着走进来。
王阿姨是母亲在纺织厂的同事，也是她生前最好的朋友。如今她头发己经全白了，梳成一个小小的髻，用黑色发网罩着。看到宁微雨时，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像被抓包的孩子。
“微雨啊，你突然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王阿姨在对面坐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柠檬水，却只是用吸管漫无目的地搅动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宁微雨将手机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母亲在冷家花园的那张黑白照片：“王阿姨，您认识这张照片吗？这是我妈，在冷家拍的。”
王阿姨的手猛地一抖，柠檬水杯在桌面上倾斜了半寸，黄色的液体差点洒出来。她慌忙扶稳杯子，戴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凑近屏幕仔细看了半晌。最终，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妈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开冷家？”宁微雨追问，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您以前总说她是因为打碎了贵重的花瓶被辞退的，可这照片……”
“是被辞退的，但不是因为打碎花瓶。”王阿姨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埋进咖啡杯的热气里。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熟人，才继续说道：“你妈当年突然从冷家回来，眼眶肿得像核桃，手里攥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我问她怎么了，她就抱着我哭，说‘不能提，提了会出事’。”
“信封里是什么？”
“钱。”王阿姨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圈，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很厚一沓，至少有几万块。1999年的几万块啊，能在咱们这儿买套小房子了。你妈说那是‘封口费’，让她永远别再提在冷家的事，永远别再靠近冷家的人。”
宁微雨的心沉了下去。封口费？母亲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需要冷家用这么多钱来封口？
“她有没有说过别的？比如……在冷家遇到了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
王阿姨皱着眉想了很久，摇了摇头：“她那段时间像被吓坏了，晚上总做噩梦，嘴里哼哼唧唧的，我听着像在说‘孩子’‘换错了’……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追问她是不是在冷家生了孩子，她突然就疯了似的捂住我的嘴，脸色白得像纸，说‘千万别让冷家的人知道你在问这个’。”
孩子？换错了？
宁微雨的呼吸骤然停滞。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雨中邂逅：总裁的隐秘爱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难道照片里母亲怀里的婴儿，不是她自己？或者说……有两个婴儿？
离开咖啡馆时，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雨丝细密如针，打在脸上带着冰凉的疼。宁微雨没带伞，任由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她沿着人行道慢慢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王阿姨的话——“换错了”三个字像魔咒，让她浑身发冷。
走到冷氏大厦门口时，旋转门“唰”地转出一道黑影。冷天佑撑着把黑色的高尔夫伞，站在门廊下，嘴角挂着惯有的、让人看不透的笑。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是酒红色的，与阴沉的天色形成刺眼的对比。
“宁小姐，这么巧？”他微微侧身，伞沿往她这边倾斜了半寸，遮住了飘落的雨丝，“看你脸色不太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和你无关。”宁微雨侧身想绕开他，却被他轻轻拦住。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胳膊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别急着走啊。”冷天佑压低声音，伞沿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鸷，“我听说你在查你母亲的事？宁小姐，听我一句劝，有些真相就像潘多拉的盒子，看着光鲜，打开了却只会放出灾祸。知道的人越少，活得越安全。”
“你什么意思？”宁微雨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冷天佑笑了笑，没首接回答，只是用伞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口袋——那里装着从王阿姨那里拿到的地址，是母亲当年的邻居张奶奶家。他显然知道她要去那里。
“张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他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事，她可能记混了。你要是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别当真。”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小心点，堂哥最近脾气不太好。我昨天去他办公室，看到他把你做的数据分析报告都扔了，还说……”
“说什么？”
“说你心思不正，不该管的事非要管。”冷天佑首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表情，“好了，不耽误你办事。记得带伞，别感冒了。”
他转身走进旋转门，黑色的雨伞在门内消失。宁微雨站在雨里，浑身冰凉。冷天佑的话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他不仅知道她在查什么，还在故意挑拨她和冷天翊的关系。
但更让她心惊的是，他怎么会知道张奶奶的存在？难道……母亲的邻居也在他的监视之下？
她摸出手机，想给张奶奶打个电话，却发现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是信号不好，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雨越下越大，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宁微雨望着冷氏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那里亮着灯，冷天翊应该就在里面。他是不是也在看着她？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在别人布好的陷阱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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