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宁微雨坐在桌前,手里捏着冷家晚宴的请柬,指腹反复着烫金的凤凰徽标——那两只交缠的鸟,尾羽尖像淬了毒的针,看得她眼皮发跳。
桌角放着母亲的病历本和刘护士给的信,她昨晚翻了半夜,试图从“血养玉镯”“桃溪村”这些字眼裡再抠出点线索,却只觉得头绪更乱。尤其是父亲临终前提到的“RH阴性血”,她特意查过,这种血型罕见,母亲的病历上确实标着,可这和双胞胎、和玉镯又有什么关系?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惊得她手一抖,请柬滑落在地。
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个穿蓝色工装的快递员,手里捧着个半尺见方的纸箱,上面没写寄件人,只在收件地址处用打印体标着她的名字和公寓号。
“请问是宁微雨女士吗?”快递员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点不耐烦,“有您的快递,签收一下。”
宁微雨犹豫了几秒。她最近没买东西,谁会寄快递给她?难道是冷天翊?可他要送东西,大可让司机顺便带来,不必走快递。
她拉开门,接过纸箱,指尖触到表面的粗糙纹理——是最便宜的瓦楞纸,连胶带都贴得歪歪扭扭,不像精心包装的样子。
“麻烦签个字。”快递员递过笔,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带着种莫名的探究。
宁微雨签完字,刚想关门,对方突然问:“您认识冷家的人?”
她心里一紧,故意反问:“怎么了?”
“没什么。”快递员挠了挠头,转身往电梯走,“刚才送楼上的时候,听人说冷家今晚有晚宴……”
门“砰”地关上,隔绝了他后半句话。宁微雨抱着纸箱走到桌前,心脏跳得像擂鼓。这快递,十有八九和冷家有关,甚至可能是……冷天佑。
她找出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纸箱里铺着层黑色泡沫,裹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形状不规则,摸起来像本书。
拆开牛皮纸的瞬间,宁微雨的呼吸骤然停滞——是本旧相册,封面是褪色的红绒布,角落烫着个“冷”字。
她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就是张泛黄的黑白照:年轻的母亲穿着布拉吉,梳着两条麻花辫,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笑得眉眼弯弯。男人穿着军装,侧脸轮廓分明,眉眼间竟和冷天翊有七分像。照片右下角标着日期:1998年8月15日。
这个日期像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母亲是1999年1月生下她和妹妹的,这张照片拍摄于她出生前三个月。
而这个男人……宁微雨猛地翻到相册最后一页,夹着张单人照:正是冷父年轻时的样子,和照片里的军装男人一模一样。
母亲和冷父……竟然是这种关系?
宁微雨的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相册。她一首以为母亲和冷家的纠葛,只是因为被抢走的妹妹,却没想过他们之间早有情愫。那父亲呢?他知道吗?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活在谎言里?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在纸箱里摸索,泡沫下面还压着张纸——是份被火燎过的婴儿出生证明,边缘焦黑,字迹模糊,却能看清关键信息:
“母亲:宁秀兰”
“出生日期:1999年1月12日”
“性别:女”
“备注:双胞胎,长女体重2.8kg,次女体重2.5kg,均为RH阴性血”
RH阴性血!
宁微雨的心脏狂跳。她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为什么要提这个血型——母亲是RH阴性血,她和妹妹必然也是。而冷天翊的体检报告她看过,也是RH阴性血。这种罕见血型同时出现在他们身上,绝不是巧合。
难道……
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窜进脑海:冷天翊和她,会不会也是……
“不可能!”她猛地摇头,想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去。冷天翊比她大五岁,出生日期对不上,可……万一出生日期也是假的呢?
纸箱底部还有个小东西硌着她的手,摸出来一看,是枚小小的银质长命锁,锁身上刻着个“冷”字,锁扣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开过。
这长命锁,和她小时候戴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的锁身上刻的是“宁”字。母亲说过,那是她满月时外婆送的,后来弄丢了……
宁微雨瘫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长命锁,指腹蹭过断裂的锁扣,冰凉的金属仿佛带着婴儿的体温。相册里母亲的笑容、出生证明上的“双胞胎”、长命锁上的“冷”字……这些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真相:
母亲和冷父不仅认识,还曾深爱过;她和妹妹的出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冷家计划的一部分;而那对玉镯、RH阴性血、甚至冷天翊的身世……可能都藏着更深的秘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晚宴上,冷母会戴阳镯。记住,血能验真。”
发件人是谁?是送快递的人?还是那个神秘的周律师?
宁微雨盯着短信,突然想起母亲纸条上的话:“双镯相碰,需以亲女血养之,方能显其真形。”难道所谓的“验真”,就是用她的血?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颈侧的胎记,又想起刘护士说的“妹妹的胎记被药水弄掉了”。如果胎记是认亲的标记,那冷母为什么要毁掉它?难道妹妹的胎记有什么特别之处?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烈,照在出生证明的焦黑边缘上,泛着诡异的光。宁微雨把相册、出生证明、长命锁小心翼翼地放进母亲留下的木匣里,藏在衣柜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桌上的请柬,突然不再犹豫。这场晚宴,她必须去。不仅要查母亲的死因,还要弄清楚这张照片、这份出生证明背后的真相,弄清楚自己和冷天翊之间,到底隔着怎样的血缘羁绊。
而此刻的冷家老宅,冷天佑正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宁微雨拆开快递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副总,您看她的反应,是不是吓傻了?”旁边的保镖低声问。
“傻?”冷天佑嗤笑一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可比我们想的聪明。不过越聪明越好,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他看着屏幕里宁微雨把木匣藏进衣柜的动作,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狼:“通知下去,晚宴的‘惊喜’再加一道——把桃溪村那个老保姆接来,让她亲眼看看,自己当年抱错的孩子,现在是何等风光。”
保镖愣了一下:“您是说……”
“没错。”冷天佑的笑容越来越深,“宁微雨不是想找妹妹吗?我就让她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妹妹,早就成了冷家的‘千金’,而她这个亲姐姐,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他放下咖啡杯,走到窗边,看着花园里修剪整齐的玫瑰,语气轻得像叹息:“堂兄啊堂兄,你以为请她来是给她机会?你是把她推进了我挖好的坑里。”
监控屏幕上,宁微雨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不知道,这场看似是“和解”的晚宴,早己被冷天佑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她踏入,就将掀起一场关于血缘、谎言和复仇的惊涛骇浪。
而远在国外的冷天翊表妹,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颈侧那道浅浅的疤痕,手里捏着枚和宁微雨同款的银质长命锁,锁身上刻着的“冷”字,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冷母发来的消息:“明晚晚宴,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记住,你是冷家唯一的孙女。”
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将所有人都缠绕其中,朝着冷家老宅那个漩涡,一步步收紧。
宁微雨的手机再次震动,是周律师发来的短信:“晚宴开始前半小时,到老宅后门,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看着短信,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回了个“好”。
她必须接下这把刀,哪怕会被割得遍体鳞伤。
因为真相,从来都藏在最锋利的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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