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天庭，凌霄数据监控中心。
中心最深处的一间独立监控室内。
千里眼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前那块最大的光幕。
光幕上，正是面包车内那场堪比动作大片的，血腥的全武行。
“啧啧，这阿波罗可以啊，下手真黑。”
他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说道。
“比咱们天庭拍的那些仙侠剧，带劲多了。”
他身旁，顺风耳头也没抬。
他还在看《我在天庭当公务员的那些年》。
听到问话，他只是不耐烦地划了下屏幕，将耳机摘下一边。
“阎王爷那边回话了。”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念一段毫无感情的系统日志。
“车上那十几个壮汉，都是人口贩卖集团的骨干，手上都沾着人命。”
“档案发过来了，都不是什么好人。”
“哦，那就好，那就好。”
千里眼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恶有恶报，这波属于是正道的光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不是他们监控的目的啊，财神爷要的是黑料！。
一个极其阴损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等等。
为了搞奥林匹斯，颠倒一下黑白，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千里眼脸上的欣慰，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比奸诈的，属于顶级狗仔的猥琐笑容。
他搓了搓沾满辣油的手，在那巨大的光幕上，调出了编辑界面。
他将那段血腥的录像，从头到尾，仔細地，一帧一帧地看了一遍。
然后，他动了。
他熟练地删掉了光头大汉伸手摸阿波罗大腿的那个关键镜头。
他给那些满身刺青的壮汉，打上了“手无寸铁的底层务工人员”的标签。
他又给阿波罗和赫尔墨斯那两张英俊的脸，配上了“嚣张跋扈的奥林匹斯神族精英”的花字。
最后。
他给这段被他精心剪辑过的，完全颠倒黑白的视频，起了一个极具煽动性的，充满了新闻学陷阱的标题。
【独家视频：奥林匹斯高层滥用神权，于龙国境内无故殴打底层民众，场面血腥，多人重伤垂危！】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
荒郊野外的柏油马路，像一条被遗忘的黑色伤疤，在寂静的夜色中无限延伸。
冷风卷着泥土与血腥的气味，吹过两具狼狈不堪的身影。
阿波罗那身破烂的黑色蕾丝裙，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烦躁地扯下头上那顶沾满血污的金色假发，露出一头灿烂却凌乱的短发。
他站在路中间，伸出沾着干涸血迹的手臂，试图拦下每一辆偶尔经过的，亮着车灯的铁盒子。
然而，那些凡人的司机，在看清他那一米九的身高，和那身血腥味十足的女装后，无一例外，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猛踩油门，绝尘而去。
赫尔墨斯则靠在那辆散发着恶臭的破旧面包车上，脸上是生无可恋的疲惫。
他正低着头，用一种极其嫌弃的姿势，摆弄着那台江菲特友情赞助的国产山寨手机。
屏幕上，那个代表着信号的图标，始终是空空如也的灰色。
“别白费力气了。”
赫尔墨斯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个凡人，把我们丢在了连信号都覆盖不到的鬼地方。”
就在这时。
远处的地平线上，亮起了两道昏黄的光。
一辆看起来比他们这辆面包车还要破旧的小卡车，正发出一阵拖拉机般的轰鸣，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这边驶来。
这一次，它没有加速。
它在距离两人十几米远的地方，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旧衬衫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他看着路中间那两个画风诡异的“女人”，脸上没有丝毫惊恐。
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以及被槟榔染黑的牙齿。
“两位，出什么事了？”
他的普通话，带着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属于西南边境的独特口音。
奇怪的是，男人似乎对他们身上那大片大片的血迹，和旁边那辆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面包车，毫不在意。
他的热情，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还没等阿波罗和赫尔墨斯想好说辞，男人己经大步走了过来，脸上那憨厚的笑容愈发灿烂。
“哎呀，看你们这样子，肯定是遇到坏人了。”
“没事没事，上我的车，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他说着，视线不经意地，瞥向了那辆敞着门的，破旧的面包车。
他看到了。
看到了车厢里那横七竖八，如同屠宰场般的血腥景象。
男人的脚步，顿住了。
阿波罗和赫尔墨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预想中的惊恐与尖叫，并没有出现。
那个瘦小的男人，脸上那憨厚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开心，更加兴奋。
那是一种看到了稀世珍宝般的，毫不掩饰的狂喜。
“这……这可真是……”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搓着手，快步冲到了面包车前。
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首接弯下腰，像扛一袋大米一样，将那个被阿波罗一脚踹碎了下巴的光头壮汉，从车里拖了出来。
“上好的祭品啊！”
男人看着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身体，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
“纳特一定会喜欢的！”
他像个勤劳的搬运工，兴高采烈地，开始将车厢里那些半死不活的“尸体”，一具一具地，往自己的小卡车上搬。
纳特？
赫尔墨斯皱起了眉。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属于大陆另一头，那个叫棉垫国的小众本土神明。
信众稀少，神力微弱，在神交所上，是连名字都很难被找到的垃圾股。
可他印象中，那三十七位纳特，大多是些山神水鬼，草木精怪，什么时候需要这种血淋淋的尸体当祭品了？
这其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然而，他身旁的阿波罗，显然没有想这么多。
这位脑子里只剩下肌肉和怒火的太阳神，此刻己经被“逃离这里”这个念头，彻底冲昏了头脑。
“管他什么纳特！”
阿波罗一把推开还在沉思的赫尔墨斯，大步走向那辆小卡车。
“他是棉垫国的人，这就够了！”
“让他带我们去棉垫！”
“上车！”
阿波罗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要让那个该死的凡人知道，没有他，我们一样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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