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初露锋芒后的暗箭
公交车的铁皮被夕阳晒得发烫，林悦把额头贴在车窗上，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帆布包里的蝴蝶回形针硌着肋骨，像枚小小的勋章，又像根提醒警惕的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邀请，接通时，屏幕里跳出老家的葡萄架，藤条上挂着串青葡萄，父亲正举着竹竿打虫，嘴里嘟囔着 “今年准是个丰收年”。
“囡囡，今天吃啥好的？” 母亲的声音裹着电流的杂音，“我跟你爸说你主持会议，他非要杀只鸡给你补补，说寄到公司……”
“妈，不用！” 林悦笑着打断，“公司食堂挺好的，今天还有红烧肉呢。” 她瞥了眼窗外掠过的瀚宸大楼，红色 logo 在暮色里像块烧红的烙铁，“您让爸别忙活了，等项目结束，我回去吃他做的小鸡炖蘑菇。”
挂了视频，林悦摸出那个画着小猫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她写下：“苏瑶被调去市场部，但她的人脉还在，得防着她背后使绊子。” 笔尖顿了顿，又添了句，“张主管的态度很微妙，他帮我，或许不只是为了部门荣誉。”
第二天一早，林悦刚走进行政三部，就被老周头拽到茶水间。他压低声音，手里的搪瓷杯 “哐当” 撞在水池上：“林悦，你可当心点，苏瑶刚才在楼下跟市场部的王姐咬耳朵，说要查你项目的经费明细，还说……” 他凑近了些，热气喷在林悦脸上，“说你跟李总走得太近，不合规矩。”
林悦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热水漫过杯口，烫得她猛地缩回手。“知道了，谢谢周哥。” 她抽出张纸巾擦手，余光瞥见苏瑶的工位空荡荡的，桌面那个淡淡的印子，像块没愈合的疤。
“林悦，” 张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捏着份文件，脸色比平时沉，“你来我办公室。”
他的烟灰缸里堆着三个烟蒂，青花瓷的 “瀚宸十周年” 字样被熏得发黑。林悦刚坐下，就见他把文件推过来，是项目经费申请表，“拍摄设备” 那一栏被红笔圈了出来：“市场部说你申请的摄像机预算太高，比去年的项目多了三千块，让你重新核算。”
林悦的目光落在 “审核人” 处，签着苏瑶的名字，字迹张扬得像她的高跟鞋声。“张主管，” 她指着表格里的型号，“这款带防抖功能，拍工地全景必须用这个，不然画面抖得头晕，我昨晚查过京东，比报价还便宜五百呢。”
张峰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突然从抽屉里摸出个 U 盘：“这是我前年拍工地安全片时用的设备清单，你照着改改，把‘新购’改成‘租用’，找设备部老王签个字，他欠我个人情。” 他顿了顿，往门口看了眼，“苏瑶这是借市场部的手卡你经费，别硬碰硬。”
林悦捏着那个温热的 U 盘，突然想起父亲说的 “水大漫不过船，手大遮不住天”。她把申请表折成小方块塞进兜里：“谢张主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走出办公室时，撞见市场部的王姐抱着文件夹经过，她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像淬了冰：“小林啊，听说你项目经费超了？也是，新人没经验，难免的。要不姐姐帮你看看？”
“不用了王姐，” 林悦侧身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张主管说设备部有闲置的，能省不少钱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 U 盘，“刚拿到清单，正准备去办手续。”
王姐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身时故意撞了下林悦的肩膀，文件夹 “哗啦” 散了一地。林悦弯腰去捡，看见最上面那张是项目经费审批流程，“市场部审核” 那栏用铅笔标着 “苏瑶代签”。
“对不住啊小林，手滑了。” 王姐的声音甜得发腻，却蹲在地上慢悠悠地捡，手指在那张流程表上捻了捻，像在确认什么。
林悦回到工位时，电脑屏幕亮着，是李明的助理发来的消息：“李总让你上午十点去他办公室，带拍摄场地的平面图。” 她刚回复 “收到”，就见张峰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经过苏瑶空荡荡的工位时，脚步顿了顿，像在惋惜什么。
去西楼的路上，林悦在楼梯间遇见老刘，他正对着手机唉声叹气。“刘师傅，咋了？” 林悦递过去颗薄荷糖 —— 是从张峰抽屉里顺的，他总说 “吃这个醒神”。
老刘剥开糖纸，苦着脸说：“我家那丫头，非说探班那天要穿公主裙，工地那环境，哪能穿那玩意儿？我说了她两句，哭着跟她妈告状去了。”
WT古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悦心里一动：“刘师傅，要不我让我表妹帮忙，给她做件耐磨的公主裙？就用那种工装布，缝上点小亮片，又好看又结实。” 她想起大学时学过服装设计的室友，总说 “没有不合适的衣服，只有不会改的人”。
老刘的眼睛亮了：“真的？那可太谢谢你了！我这就跟她说去，保准不哭了。” 他转身往工地跑，脚步轻快得像年轻了十岁。
10 点整，林悦推开 407 办公室的门，李明正对着投影仪看硬盘检测报告。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里，跳出个红色的 “病毒程序” 字样。“这就是苏瑶拿来的硬盘，” 他指了指报告，语气里带着后怕，“要是昨天用了这个，不仅你的方案会泄露，公司的客户资料也得遭殃。”
林悦的后背冒起一层冷汗，她把平面图铺在桌上，指尖划过工地的安全通道：“李总，我想把探班的集合点设在材料仓库，那里有遮阳棚，还离施工区远，安全。” 她顿了顿，“我让老刘他们提前清理下，再拉条警戒线。”
李明的手指在图上敲了敲：“行，你安排就行。对了，” 他从抽屉里摸出个信封，“这是技术部的加班费，你给帮你修电脑的小王送去，昨天要不是他反应快，启动会就出大岔子了。”
林悦捏着那个薄薄的信封，突然想起电脑死机时，小王正蹲在会场后排调试音响，冲她使了个 “拔电源” 的眼色。原来不是巧合。
“李总，” 林悦把信封塞进包里，“苏瑶在市场部审核经费，会不会……”
“我己经跟王总打过招呼了，” 李明打断她，目光落在窗外，“他说让你放手去做，经费不够首接找他批。” 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你知道吗？你那个工程师探班的点子，王总看了样片，说这才是瀚宸该有的样子 —— 有血有肉。”
走出办公室时，林悦在走廊撞见苏瑶。她穿着市场部的蓝色工服，领口别着 “实习” 的牌子，看见林悦，脸 “唰” 地红了，像被泼了辣椒油。“林悦，” 她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颤，“你别得意太早，项目还没结束呢。”
林悦没接话，抱着平面图往电梯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在数着苏瑶的气急败坏。
中午去设备部签租用协议时，老王正对着台旧摄像机叹气：“这玩意儿倒是能用，就是镜头盖丢了，拍出来总有点模糊。” 林悦想起自己帆布包里的旧眼镜，镜片是防蓝光的，突然有了主意：“王师傅，我有办法！”
她跑回工位，拆下眼镜片，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粘在摄像机镜头上。试拍时，画面果然清晰了不少，阳光透过镜片，还泛着层温柔的暖光。“你这丫头，脑子真活！” 老王拍着她的肩膀笑，“比那些科班出身的强多了。”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切过办公桌，林悦对着电脑整理探班名单。老张的儿子要带数学竞赛的奖状，老刘的女儿惦记着公主裙，还有几个工程师的家属想顺便参观工地…… 这些细碎的愿望，像散落在纸上的星星，被她用 “安全” 和 “温暖” 两条线串了起来。
QQ 提示音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发来的消息，附了张照片：苏瑶正和财务部的赵姐在楼梯间说话，手里拿着的文件上，隐约能看见 “项目经费” 的字样。林悦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想起母亲说的 “宁防十次空，不放一次松”。她回了个 “知道了”，拉黑了那个号 —— 这大概是哪个看不惯苏瑶的人发来的，职场里的暗箭，有时也会变成提醒的哨声。
快下班时，张峰突然把林悦叫到办公室，塞给她个保温桶：“我家那口子炖的排骨汤，你拿去给探班的孩子们补补。” 他挠了挠头，眼神有点躲闪，“别说是我给的，她总念叨我在公司偏心。”
林悦抱着温热的保温桶，走到窗边时，看见苏瑶正站在楼下的花坛边打电话，手舞足蹈的样子，像只扑棱翅膀的鸡。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却怎么也够不着那栋亮着灯的办公大楼。
公交车到站时，林悦摸出笔记本，借着站台的灯光写下：“明天探班，要带的东西：备用电池、创可贴、给孩子们的小贴纸，还有…… 防人之心。” 她合上本子，抬头望向瀚宸大楼，407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颗在夜色里醒着的眼睛。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林悦突然想起父亲说的 “丰收年也得防着天灾”。她紧了紧帆布包的带子，快步往巷口走，脚步轻快却坚定 —— 明天的探班，既是项目的新起点，或许也是另一场暗战的开端。但这一次，她手里的 “武器”，不仅有智慧和勇气，还有那些悄悄站在她这边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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