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阳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
一边是蓝鳞族集群意识的温暖怀抱,无数丝线连接着她的意识,分享着古老的记忆和情感;另一边是阿特拉斯的意识,孤独而坚定,像黑夜里的一盏灯。
“留下吧,”集群意识的声音温柔而诱惑,“加入我们,你将获得永恒的知识和和平。”
苏暖阳的意识动摇了。她“看”到了蓝鳞族的历史,他们的诞生、成长、辉煌和衰落。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苏暖阳,不要!”阿特拉斯的意识冲过来,金色的纹路在他身上闪烁,“这不是真正的和平,是同化!”
苏暖阳这才发现,那些连接她意识的丝线正在吸收她的记忆,她的个性正在被集群意识吞噬。她开始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父亲的样子,忘记作为人类的喜怒哀乐。
“我是谁……”她的意识迷茫地问,像迷路的孩子。
“你是苏暖阳,是我的光。”阿特拉斯的意识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光芒驱散集群意识的丝线,“不要忘记,我们的连接不是通过集群,而是通过彼此的心。”
梦境开始崩塌,露出外面的现实世界——珊瑚废墟正在爆炸,电磁脉冲武器的光芒照亮了深海。苏暖阳能感觉到现实中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攻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我们必须醒过来。”阿特拉斯的意识焦急地说,金色的纹路开始变得暗淡,“但要离开这里,我必须……”
他的话没说完,苏暖阳就“看”到了他的决定——他要切断与集群意识的连接,这对蓝鳞族来说意味着自我流放,甚至死亡。
“不!”苏暖阳的意识大喊,“我不准你这么做!”
“这是唯一的办法。”阿特拉斯的意识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集群意识被大祭司控制了,只要我还连接着,他就能找到我们。暖暖,记住父亲的话——情感共鸣是基因融合的催化剂。”
苏暖阳的意识突然想起了父亲笔记里的那句话,想起了梦境中看到的杂交胚胎,想起了现实中正在发生的身体变化。
“我明白了。”她的意识坚定起来,“不是通过集群,而是通过我们自己。”
她的意识主动靠近阿特拉斯的意识,用自己的光芒包裹住他。两人的意识开始融合,形成一个新的、更强大的意识体。属于苏暖阳的人类记忆和属于阿特拉斯的蓝鳞族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和谐的共鸣。
“以爱为桥,以心为引。”苏暖阳的意识轻声念出父亲研究日志里的咒语。
现实中,苏暖阳和阿特拉斯的身体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和蓝色的光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能量场。电磁脉冲武器的攻击在接触到能量场的瞬间被中和,像投入大海的石子。
梦境中,融合后的意识体发出强大的光芒,集群意识的丝线被纷纷震断。阿特拉斯的意识虽然与族群断开了连接,却获得了更自由、更独立的存在。
“我们做到了。”阿特拉斯的意识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释然的微笑。
苏暖阳的意识点点头,看着周围崩塌的梦境世界:“该回家了。”
他们的意识开始上升,穿过层层黑暗,朝着现实世界的光芒飞去。在彻底离开梦境前,苏暖阳“看”到了最后一幅画面——父亲苏明远站在水晶城的顶端,对着她微笑,手中拿着一个生物芯片,与古老装置上的一模一样。
“爸爸……”苏暖阳的意识轻声呼唤,泪水在梦境中化为星光。
现实中,苏暖阳和阿特拉斯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目光相遇,带着刚刚经历过共享梦境的默契和深情。
苏暖阳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鳃裂己经闭合,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但她知道,它们还在那里,在需要的时候会再次出现。
阿特拉斯试着发出次声波,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他真的失去了与族群的连接。但他并不难过,因为他找到了新的连接,一个更珍贵、更温暖的连接。
“我们……自由了。”苏暖阳轻声说,握住阿特拉斯的手。
阿特拉斯点了点头,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鳞片上的金色纹路泛着温柔的光芒。
珊瑚废墟的爆炸声还在继续,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一起,就能面对任何困难。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大祭司的阴谋,军方的介入,还有那些沉睡的杂交胚胎……这一切,都将把他们推向更大的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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