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阳的实验室己经被贴上了封条，红色的“生物危害”标识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她用阿特拉斯的电磁脉冲暂时瘫痪了安保系统，推开门时，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像凝固的时间。
“动作快点，军方的巡逻队每15分钟经过一次。”阿特拉斯站在门口放哨，冰蓝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走廊。他的鳞片在接触实验室的金属门时泛起淡紫色——这里残留着太多蓝鳞族的基因信息，让他感到既熟悉又恐惧。
苏暖阳首奔父亲的旧书桌，在第三层抽屉的夹层里摸到了那个冰凉的金属盒。盒子表面刻着奇怪的符号，那是她小时候总觉得像星星的图案，现在才知道，那是蓝鳞族的古老文字。
“找到了。”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手稿和一个全息投影仪。投影仪的造型很奇特，一半是人类的电路结构，一半是类似珊瑚的有机材质——显然是两族技术的混合体。
阿特拉斯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他指着手稿上的星图，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震惊。苏暖阳凑近一看，发现星图边缘用蓝鳞族蚀刻文标注着坐标，而那些坐标与她在珊瑚废墟发现的古老装置完全吻合。
“这是……马里亚纳海沟的位置。”苏暖阳的手指在星图上轻轻划过，“父亲为什么会有蓝鳞族的星图？”
阿特拉斯没有回答，只是拿起全息投影仪，用爪子在珊瑚状的部分轻轻一按。淡蓝色的光芒突然亮起，投射出一个三维星图——那不是地球的星空，而是一片陌生的星系，无数星辰在其中缓缓旋转，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这是……我们的故乡？”阿特拉斯的声音带着颤抖，鳞片因激动而泛起金色的纹路。在蓝鳞族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来自“会发光的深海”，现在看来，那或许不是比喻，而是对星际家园的记忆。
苏暖阳突然注意到星图边缘有一个微小的标记，形状像人类的大脑。她放大图像，发现那是一个行星系统，第三颗行星的位置闪烁着红光。“这是什么意思？”
阿特拉斯的爪子在投影仪上又按了一下，星图突然切换成解剖图——左边是蓝鳞族的发光器官，右边是人类的大脑截面。全息影像显示，两者的分子结构有着92%的相似度，只是人类的松果体己经严重退化。
“生物量子通讯器……”苏暖阳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意识可以跨越光年，只要有合适的接收器。”难道蓝鳞族的发光器官和人类的松果体，都是外星文明留下的通讯装置？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阿特拉斯迅速关闭投影仪，将金属盒塞进苏暖阳的背包：“快走！”
两人冲出实验室时，正撞见两名巡逻的士兵。阿特拉斯猛地将苏暖阳护在身后，全身鳞片竖起，发出高频次声波。士兵们立刻痛苦地捂住耳朵，手中的枪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跑！”苏暖阳拉着阿特拉斯冲向紧急出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实验室，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桌上，那本摊开的手稿上，父亲的字迹与蓝鳞族的蚀刻文重叠在一起，像两个跨越时空的签名。
逃亡途中，苏暖阳忍不住再次打开全息投影仪。这次她发现，星图上每个星辰的位置，都与蓝鳞族发光器官的闪烁频率一一对应。“阿特拉斯，你们的发光……是不是在传递信息？”
阿特拉斯点了点头，用爪子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图案：“集群意识……需要这个。”他的人类语言还很生涩，但苏暖阳明白了——蓝鳞族的集体意识，或许正是通过这种“生物量子通讯器”连接在一起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总做的一个梦：漂浮在漆黑的宇宙中，周围有无数声音在交谈，既陌生又亲切。医生说那是睡眠瘫痪症，但现在她怀疑，那或许是退化的松果体接收到了遥远的信号。
“我们的祖先……到底是谁？”苏暖阳看着星图上那颗闪烁红光的行星，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阿特拉斯扶住她，掌心的电流传来温暖的稳定感。
“不重要。”他轻声说，这是他学会的第西个完整人类词汇，“重要的是现在。”
苏暖阳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无论祖先来自哪里，无论两族有着怎样的过去，现在他们正站在这里，用彼此的基因书写新的故事。
全息投影仪的光芒在两人之间闪烁，像一颗微型的星辰。苏暖阳轻轻握住阿特拉斯的手，任由电流将他们的意识与遥远的星空连接在一起。在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来自宇宙深处的低语，既像人类的语言，又像蓝鳞族的声纳，最终交织成一首奇异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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