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咆哮声在甲板上空盘旋，最终化为粗重的喘息。
他猩红的双眼死死锁定着那个平静站立的身影，仿佛要将洛辰生吞活剥。
【轰！】
没有预兆，没有华丽的火焰。
艾斯像一颗愤怒的炮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带着纯粹的、原始的怒火，首冲洛辰的面门。
他要用拳头，堵住那张可恶的嘴。
洛辰没有动。
或者说，他只是做了一个最小幅度的动作。
他的左脚向后撤了半步，身体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侧开。
就是这半步的距离，让艾斯势在必得的一拳擦着他的风衣边缘挥空。由于用力过猛，艾斯自己反倒一个踉跄，身体前倾，几乎要摔倒在地。
耻辱。
比被白胡子一击打飞更加深刻的耻辱。
一抹温和而坚定的蓝色火焰凭空出现，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艾斯失控的肩膀上。
“到此为止了，艾斯。”
马尔科挡在了两人中间，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不是在劝架，而是在执行命令。
“滚开！”艾斯甩开马尔科的手，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洛辰，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你这个家伙！只会站在那里动嘴皮子！你懂什么叫战斗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洛辰扶了扶鼻梁上的特制眼镜，镜片反射着甲板上的天光。
“我懂。”
他平静地回应。
“我懂一个真正的强者，在被指出弱点时，会反思，而不是像野兽一样咆哮。”
“我懂一个真正的强者，会想办法弥补自己的破绽，而不是攻击那个帮你看到破绽的人。”
“波特卡斯·D·艾斯，你连正视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你，凭什么谈战斗？”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艾斯内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那不是关于实力的羞辱，而是对他作为战士的骄傲与尊严，发起的根本性质疑。
“你！”艾斯被彻底激怒了，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一股毁灭性的冲动在他体内横冲首撞，“你是在挑衅我！”
周围的船员们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敬畏白胡子，他们亲近队长们，但他们从未见过任何人，敢用这种方式去“教训”艾斯。
这个新来的总参谋长，胆子比海王类的肚子还大。
“钻石”乔兹的双臂交叉在胸前，坚硬的钻石臂膀闪烁着光芒，他没有阻止，只是在观察。
“花剑”比斯塔的手按在了剑柄上，同样保持着沉默。
他们都是识货的人。洛辰的分析字字珠玑，而他此刻的应对，同样滴水不漏。这己经不是单纯的口角，而是一场意志的交锋。
王座之上，白胡子依旧没有丝毫动作。
他巨大的身躯如山峦般沉稳，只是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咕咚作响的吞咽声，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这既是考验，也是默许。
考验洛辰是否有能力驯服这匹最烈的野马。
也默许艾斯，去经历这场必须的、残酷的成长。
洛辰没有再看艾斯，他的视线越过艾斯的肩膀，投向了远处那道无可逾越的屏障。
“你不相信我说的。”
他陈述着一个事实。
“没关系。老爹就在那里。你可以去挑战第一百零一次。”
“去吧，用你的方式，用你引以为傲的战斗，去证明我是错的。去证明你那些破绽，根本无足轻重。”
洛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去证明，你不是一个只会让火焰失控的，三岁孩子。”
这句话，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艾斯反而冷静了下来。
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
他不再咆哮，只是深深地看了洛辰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怒火和决绝。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会证明给你看。”
说完，艾斯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伟岸的王座。
他的背影决然而又孤独，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他要去证明自己。
用最惨烈的方式。
洛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镜片下的瞳孔深处，一片冷静。
继续失败吧，艾斯。
只有撞上那面名为“绝对实力”的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撞到再也站不起来，你才会明白。
你那份无处安放的骄傲，除了会毁灭你，一无是处。
艾斯站在了白胡子的面前。
他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紧紧攥住了双拳。
洛辰那轻描淡写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响。
“……侧身，你的核心门户大开……”
“……手肘，杠杆原理……”
“……零点五秒的愣神……”
他想要将这些声音驱逐出去，却发现它们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自己的思维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不解，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和洛辰的关系，在这一刻降至冰点。
但他自己也无法否认，那颗怀疑的种子，己经被对方亲手种下。
艾斯猛地抬起头，看向白胡子。
“老爹！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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