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靠在门框上，海风将他风衣的下摆吹得紧贴着船体。他没有踏入房间，那颗诡异的果实就在桌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萨奇，这不仅是为了你个人的安全。”洛辰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愈发清晰，“想一想，这颗果实的能力如此特殊，船上这么多人，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像蒂奇那样潜伏的人？”
这句话像一根针，戳破了萨奇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他之前还觉得洛辰小题大做，可当蒂奇的名字被提及时，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洛辰打断了他，“我只提出一种可能性。一颗能引来背叛的果实，最好的归宿，就是交由最不可能被背叛的人来保管。那就是老爹。”
他加重了语气。
“把它献给老爹，不仅是消除了船上的隐患，更是向所有人，向老爹本人，展示你的忠诚。你的忠诚，远比一颗恶魔果实更有价值。”
“这份忠诚，才是我们白胡子海贼团最坚固的甲板。”
萨奇彻底被说服了。
是啊，他追求的是和家人们一起冒险的快乐，而不是什么最强的力量。洛辰的话，句句都敲在他的心坎上。
他站起身，郑重地拿起桌上的暗暗果实。
“我明白了，总参谋长！你说得对！”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响亮，“明天一早，我就把它呈交给老爹！”
这个决定，像一道命令，清晰地穿透了风雨声，传到了医务室外那个黑暗的角落。
潜伏在阴影中的黑胡子蒂奇，身体猛地一僵。
明天一早？
交给白胡子？
那他二十多年的潜伏，二十多年的隐忍，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不！绝不！
他所有的耐心，在这一刻彻底化为齑粉。
最后一丝侥幸，被洛辰那句“献给老爹”彻底斩断。
必须动手！
必须就在今晚！
洛辰的战术眼镜上，那个代表着蒂奇的红色光点，在一瞬间从闪烁的警示，变成了沸腾的血红。
杀意，己经浓郁到无法再用任何伪装来掩盖。
成了。
釜底抽薪，引蛇出动。
“你能想通就好。”洛辰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萨奇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夜间巡查。
他能感觉到，那道黏稠如沼泽的杀意，死死地钉在他的后背上。
但那股杀意并没有追来，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一瞬，随后，那个血红色的光点，开始朝着医务室的方向缓慢移动。
目标己经从“破坏计划的洛辰”，重新锁定回了“持有果实的萨奇”。
蒂奇做出了选择。
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洛辰回到自己的参谋室，狂风卷着暴雨狠狠拍打着舷窗，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知道，黑胡子今晚一定会动手。
这场暴风雨，是蒂奇最好的掩护，同样，也是他洛辰最好的舞台。
现在，只差一个最重要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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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亲眼所见，任何言语都可能被扭曲成挑拨离间。哪怕艾斯对他有着系统加持的信任，那种根植于“家人”概念的幻想，也需要用最残酷的事实来击碎。
他需要艾斯看到，那张豪爽的面具下，藏着怎样一副狰狞的獠牙。
洛辰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张莫比迪克号的详细结构图。
他的手指在图纸上滑动，从自己的参谋室，划过一条曲折的路线，最终停在了第二番队的队长室。
如何将艾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到医务室附近？
一个完美的借口。
一个只有他“魔鬼教官”洛辰，才做得出来的，荒唐又合理的借口。
他推开门，再次走进风雨。
艾斯的房间里，他正烦躁地擦拭着自己的匕首。白天洛辰和船员们的疏离，以及后来洛辰那句“熔岩”的比喻，让他心里乱成一团麻。
“砰。”
房门被推开，洛辰带着一身湿气走了进来。
“又是你？”艾斯抬起头，语气不善，“怎么，又想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紧急战术演练。”洛辰的回答言简意赅，不带任何情绪。
“什么？”艾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疯了？在这种鬼天气里？”
“敌人来袭，会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吗？”洛辰反问，“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在任何极端环境下。我需要测试瞭望手在暴雨中的视野极限，以及甲板人员的紧急应变能力。你是二番队队长，跟我来。”
这番话，充满了洛辰式的冷酷与不容反驳。
艾斯虽然满心不爽，但身体却己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这是被洛辰操练了无数次后，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神经病……”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还是拿起外套跟了上去。
洛辰领着他，在剧烈摇晃的船舱通道里穿行。海浪的每一次撞击，都让脚下的地板发出呻吟。
艾斯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喂，这不是去甲板的路！”
他们走在一条偏僻的上层通道里，这里通常是用来检修线路的，很少有人经过。
洛辰没有回答，只是在一个堆放着备用缆绳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这里位置绝佳，既能避开狂风，又恰好能从一个维修窗口，俯瞰到下方医务室的门口。
“演练内容变更。”洛辰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风声吞没，“现在开始，是潜伏与观察训练。”
他指了指下方的医务室。
“你的任务，就是待在这里，盯着那扇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有任何动作。”
“就这？”艾斯一头雾水，“盯着一扇空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医务室的灯光透过被雨水冲刷的窗户，显得有些昏黄而模糊。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洛辰没有再解释。
他只是靠在艾斯旁边的船壁上，双手抱胸，沉默地注视着下方。
他的战术眼镜镜片上，那个代表着蒂奇的红色光点，正在黑暗中，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接近那扇亮着灯光的门。
演员，即将登场。
而他最重要的观众，己经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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