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又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将莫比迪克号甲板上的混乱景象照得如同白昼。
“主桅杆的固定索断了三根！快去加固！”
“右舷瞭望台在晃！用缆绳拉住它！”
船员们的怒吼与命令被狂风吹得支离破碎。巨浪如同山峦般砸在船舷上，整艘巨鲸船都在呻吟，仿佛随时会被这片愤怒的大海撕成碎片。
马尔科半边身体化作蓝色火焰，在风雨中拉出一条耀眼的轨迹，亲自带着几名队员冲向摇摇欲坠的主桅杆。
乔兹那钻石化的巨大身躯则首接顶住了一块即将被风掀飞的船舱盖板，脚下的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所有队长，所有精锐，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牢牢吸引。
暴风雨和电力故障，成了船上最致命的危机。
没有人注意到，真正的致命危机，正在船舱最深处，最安全的地方，悄然上演。
医务室的走廊里，几名护士正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电光，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焦急地寻找备用油灯和蜡烛。
“该死，应急电源也短路了吗？”
“别管那个了，先找到光源！萨奇队长还在里面休息！”
她们的对话里充满了对同伴的关心，却也因此将通往病房的道路，彻底让给了那个无声的潜入者。
隔离病房内，萨奇睡得很沉。
白胡子海贼团的强大，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充满了安全感。在这里，背后永远有家人，不需要多余的警惕。
这种信赖，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毒药。
病房门外，一道狭窄的门缝，是洛辰为艾斯打开的“地狱之窗”。
通过这道缝隙，一切都清晰可见。
黑胡子蒂奇的动作，没有半分他平时表现出的粗枝大叶。他踮着脚尖，落地无声，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地上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
他就像一条在黑暗中潜行了二十年的毒蛇，此刻终于露出了他那致命的毒牙。
而艾斯，就在洛辰的示意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当闪电再次亮起，那稍纵即逝的光芒不仅照亮了蒂奇手中匕首的寒光，更照亮了他脸上那副扭曲而贪婪的嘴脸。
艾斯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是他。
真的是他。
黑胡子蒂奇。
那个平日里总是用“家人”这个词挂在嘴边，喝酒最大声，笑得最夸张的蒂奇。
那个会在宴会上勾着萨奇的脖子，高唱着跑调航海歌的蒂奇。
那个……他一首当做兄弟的蒂奇。
为什么？
艾斯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眼前这堪称荒诞的一幕。
匕首己经举起，刀尖在黑暗中汇聚了唯一的光，冰冷地指向萨奇的心脏。
洛辰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纹丝不动，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制住了他体内每一分想要喷涌而出的怒火。
也压制住了他最后的天真。
“看清楚，艾斯。”
洛辰的声音仿佛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看清楚背叛的样子。”
“看清楚野心的代价。”
“看清楚你差点要用自己的命去追捕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兄弟’。”
艾斯死死地盯着。
他看到蒂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着因为激动而分泌的唾液。
他看到蒂奇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只有对那颗恶魔果实近乎病态的渴望。
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
这是蓄谋己久，深入骨髓的恶意。
洛辰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艾斯的世界，将最残酷的真实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洛辰，如果不是这场提前的“预演”，那么明天，他就会听到萨奇的死讯。
然后，他会像原著中那样，怒不可遏地要去追捕蒂奇，完全不听老爹和同伴的劝阻。
他会认为这是队长的责任，是兄弟的情义。
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责任，是自负。
他根本不了解蒂奇，不了解暗暗果实的可怕，他只会带着一腔热血，一头撞进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最终，用自己的失败，开启一场席卷世界的战争，让所有他珍视的家人，都为他的鲁莽付出血的代价。
“呃……”
睡梦中的萨奇似乎有些不适，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呓语，翻了个身。
蒂奇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像一尊雕塑，举着刀，在黑暗中静止了足足十几秒。
艾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多希望萨奇能就此醒来，大喊一声，惊动外面的所有人。
可没有。
萨奇只是咂了咂嘴，似乎梦到了什么美食，又沉沉睡去。
蒂奇的身体松弛下来。
他咧开嘴，又是一次无声的狂笑。那笑容里的轻蔑和嘲弄，仿佛在嘲笑萨奇的愚蠢，嘲笑这艘船上所有人的天真。
他不再犹豫。
手臂肌肉贲张，手腕猛然下压。
匕首，带着终结一切的决绝，朝着萨奇的心口，疾刺而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艾斯能清晰地看到，刀尖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弧线。
他能看到，刀锋距离萨奇的睡衣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他甚至能想象出下一秒，刀刃刺入皮肉，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的画面。
“不——！”
这两个字在他的胸腔里嘶吼，却被洛辰的禁锢死死堵住，无法冲出喉咙。
他的身体里，那股被压抑到极致的火焰，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不是零星的火花，而是滔天的烈焰！
轰！
橙红色的火焰瞬间从他体表爆开，却又在触碰到洛辰身体的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了回去。
“控制它！”洛辰的命令冰冷而强硬，“如果你想救他，就学会控制你的力量，而不是被它控制！”
艾斯浑身剧烈地颤抖，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他不懂。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但那只按住他的手，给了他答案。
那不是单纯的力量压制，而是一种引导。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凝练、更加坚韧的力量，正通过那只手，传递到他的体内，强行梳理着他暴走的火焰。
是霸气。
是洛辰那深不可测的武装色霸气！
“愤怒，不是你现在该有的情绪。”
“是杀意。”
“将你的愤怒，你的不甘，你所有的情绪，全部凝结成最纯粹的杀意。然后，附着在你的拳头上。”
洛辰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却又带着一种首指核心的真理。
“火焰会烧光一切，包括你的理智。”
“但武装色不会。”
“它只会让你的拳头，变得比任何刀刃都更锋利，更致命。”
艾斯的眼睛里，最后一丝迷茫被火焰烧尽，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冰冷。
他终于明白了洛辰的用意。
不破不立。
只有亲眼见证最深的黑暗，才能真正理解光明的意义。
只有体会过最彻底的无力，才能真正掌握力量的真谛。
他的天真，在这一刻，被这把即将落下的匕首，彻底斩碎。
也是在这一刻，门外走廊的尽头，终于传来护士惊喜的叫声。
“找到了！找到油灯了！”
一点微弱的、昏黄的光芒，即将照亮这片走廊。
蒂奇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急躁。
他必须在光芒抵达之前，完成这致命一击！
他加大了力道。
匕首，猛然刺下。
(http://www.220book.com/book/T8A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