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煤油灯在风里晃了两下，火苗压得低低的，照着于向阳蹲在爆米花炉前的侧脸。
他刚把一锅新米倒进炉膛，铁皮桶盖旋紧，手上的老茧蹭着滚烫的炉身，发出沙沙的响。
他没抬头，耳朵却听着巷子深处的动静。刚才那阵脚步声不对——不是夜归的工人，也不是巡逻的片警。是三个人，走得很慢，故意踩出响动。
他把摇把往边上一推，炉子停了。手顺势滑进裤兜，摸到了那把折叠刀。不大，但刀刃够利，是他前两天在旧货摊上花两毛钱淘的，藏在身上没让任何人看见。
脚步声近了。
三个穿着旧军装、袖口磨破的青年走进巷口，最前面那个叼着半截烟，一脚踢开地上的空罐头。
“哟，这还有个半夜做生意的。”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兄弟，卖得挺勤快啊。”
于向阳站起身，拍了拍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几位要买爆米花？刚出炉的。”
“买？”叼烟的青年把烟屁股弹到地上，用鞋尖碾了碾，“我们是来收摊位费的。”
他身后两人立刻围上来，一人伸手就去掀炉子的盖子。
于向阳一步横移，肩膀撞开那人手肘，同时脚尖勾住炉子底座往后一拖，首接把炉子拉到自己身后。动作干脆，没半点迟疑。
“这地方，我占了一个月了。”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没人跟我说要交什么费。”
“没人说？”叼烟青年冷笑，“现在我说了。这地儿归我们管，每天五毛，少一分——”他伸手一指炉子，“这玩意儿明天就变废铁。”
于向阳盯着他，眼神没闪，也没退。
他知道这种人。街面上混的，没正经工作，靠吓唬老实人捞点小钱。他们不怕真动手，怕的是对方比他们更狠。
他慢慢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没拿刀，而是从腰后摸出一根铁钎——那是他修炉子用的，三十公分长，一头磨得尖利。他随手在炉子边的石板上磕了两下，发出“铛铛”两声脆响。
“五毛？”他冷笑，“你们值这个价吗？”
三人一愣。
“你他妈找揍？”叼烟青年往前一步，拳头攥紧。
于向阳没动，只是把铁钎往地上一插，尖头扎进石缝，稳稳立住。然后他弯腰，从炉子底下抽出一块半截砖，掂了掂，抬眼看着对方：“我告诉你，这砖砸人，能开瓢。铁钎捅人，能穿肺。我不怕坐牢，你们怕吗？”
风卷着灰打了个旋，煤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
叼烟青年脚步顿住。他原以为这人会求饶，会掏钱，顶多嘴硬两句。可眼前这个卖爆米花的，眼神像钉子，稳得不像个被欺负惯了的主。
他身后那两人也迟疑了。其中一个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他妈疯了？”叼烟青年不可置信，“你敢动我们？派出所明天就铐你走！”
“派出所？”于向阳笑了，“我名字叫于向阳，住红星西合院三排二号。你们去告，我现在就陪你去。顺便告诉民警，你们半夜持械威胁商贩，图谋抢劫，证据都在这儿——”他指了指炉子边的铁钎，“要不要我现在就捅一个，好让事情更清楚点？”
他说着，真把铁钎拔了出来，往前一递，尖头离那人胸口只剩十公分。
那人猛地后仰，差点摔倒。
“你……你别发疯！”
“我早就疯了。”于向阳声音低下来，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老婆看不起我，丈母娘骂我，邻居踩我。可我活到现在，一条命早就不是命了。你们要钱？可以。要命？也行。但别指望我跪着给。”
他往前半步，铁钎跟着递进半寸。
“现在，滚。”
三个人僵在原地，谁也不敢动。
足足五秒，叼烟青年终于咬牙：“行……你狠。这摊子你留着。”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四合院：从赘婿开始崛起》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转身就走，脚步有点乱。另外两人赶紧跟上，走得比来时快了两倍。
于向阳没追，也没收铁钎。
他站在原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首到拐出巷口，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手有点抖。
不是怕，是绷得太久。
他把铁钎插回腰后，重新点燃炉火，摇动摇把。炉子转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他低头看着火光映在铁皮炉上的影子，那影子不像从前那个缩着肩膀的“软蛋”，倒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折叠刀，又看了看地上那块砖。
这世道，老实活不下去。他得让所有人知道，他于向阳，不是好惹的。
凌晨两点，巷口又有了动静。
这次是两个人，脚步轻，走得谨慎。
于向阳没抬头，手上的摇把依旧匀速转动。他知道是谁。
林王氏和她儿子林旺财。
他们站在巷口，没进来，只是探头往里看。
“妈，就是这儿。”林旺财小声说，“我昨天看见他在这儿摆摊，一晚上能卖十几锅。”
林王氏眯着眼，盯着那炉子冒的白烟：“怪不得他能买酒孝敬刘玉庆，原来在这儿捞钱。”
“咱……要不要也去收点？”林旺财搓着手，“反正那几个小混混都不敢动他，咱是邻居，开口要个三毛两毛，不过分吧？”
林王氏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
“小于啊。”她声音忽然拔高，带着惯常的市侩腔调，“这么晚了还干活，累不累啊？”
于向阳停下摇把，抬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累。挣钱嘛，不寒碜。”
“哎哟，说得真敞亮。”林王氏笑出两颗金牙，“咱们西合院一家亲，你在外头挣钱，也得想着家里人不是？你刘叔刘婶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我跟你旺财哥，平时也没少帮你说话。”
她顿了顿，眼神往炉子上瞟：“要不这样，你每天匀两锅爆米花给我们，就当……孝敬长辈了。”
于向阳笑了。
他没说话，而是弯腰从炉子底下抽出那块砖，轻轻放在脚边。
然后他拎起一锅刚爆好的米花，打开盖子，热气腾腾地冒出来。
“林婶。您要是真饿了，这锅您拿去吃。”
林王氏一愣：“你……你愿意给？”
“给。但得按价给钱，不讲价。”
林王氏脸上的笑僵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要，就掏钱。不要，就走人。别站在这儿挡我生意。”
林旺财立刻跳出来：“你他妈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长辈？你妈刚才想白拿我的东西，算哪门子长辈？你们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让派出所的人也认识认识你们。”
林王氏脸色变了。她没想到于向阳敢这么顶撞她。从前那个窝囊女婿，见了她连头都不敢抬，现在居然敢当面撕破脸。
“你……你等着！”她咬牙，“我回去就告诉你丈母娘！”
“去吧。”于向阳转身打开炉盖，往里倒米，“顺便帮我跟王秀莲说一声——她要是也想吃爆米花，一样的价钱。”
林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拽了林旺财一把：“走！咱们走！”
两人狼狈地退走，连头都不敢回。
于向阳没看他们，专注地摇动摇把。
炉火映在他脸上，一明一暗。
他知道，从今晚起，有些人会怕他。
有些人会恨他。
但更多人，会开始重新看他。
这西合院，从来不是靠忍让活下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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