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劫前一天晚上，月亮圆得像个银币，挂在墨蓝色的天上，把洞府照得亮堂堂的。
姜小鱼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系统007模拟的“心劫失败画面”——玉衡君被黑气吞噬，灵力暴走炸毁半个山头……她猛地坐起来，抓过床头的莲子羹就往玉衡君的房间跑。
他的房门没关，月光从门缝里溜进去，在地上铺了条银带。姜小鱼推开门，看见玉衡君正坐在窗边打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像层薄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还没睡啊？”姜小鱼放轻脚步走过去，把莲子羹放在他手边的矮桌上，“给你加个夜宵，安神的。我特意多加了点糖，甜到能齁死心魔那种。”
玉衡君缓缓睁开眼，眸子里的黑气淡了些。他看着碗里的莲子，白色的果肉浮在琥珀色的汤里，还飘着几颗红色的枸杞。“你不用守着我，”他说，声音比平时低哑，“心劫是我自己的事。”
“那可不行，”姜小鱼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对面，下巴搁在膝盖上，“我可是拿了‘道心守护KPI’的，你要是挂了，我绩效奖金就没了。”她顿了顿，小声补充，“而且……我也不想你有事。”
玉衡君拿起勺子，舀了口莲子羹。甜味在舌尖散开，像雪落在温水里，慢慢化开来。他活了千年，早己习惯了辟谷丹的寡淡，竟忘了食物原来可以有这么鲜活的味道。
“听说心劫会放大负面情绪，”姜小鱼揪着自己的衣角，“你会不会突然觉得我很烦，想把我扔出洞府？”
他舀莲子的手顿了顿，摇头：“不会。”
“那你会不会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姜小鱼追问，“比如被人欺负，或者……被师父骂？”
玉衡君的眼神暗了暗，没说话。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角极淡的疤痕——那是他刚入仙门时，被师兄们推下山崖留下的。
“喂，”姜小鱼突然往前凑了凑，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草木香，“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在，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给他们的修仙系统写个‘无限循环死机程序’，让他们打坐都卡成PPT。”
玉衡君抬眸看她，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盛着整个银河。“你到底是谁？”他突然问，“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我啊，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程序员，”姜小鱼笑了，手指在桌上画着圈，“我的世界里没有修仙，但是有手机电脑，能隔着千里聊天，能坐着铁鸟飞上天，饿了点个外卖，三十分钟就能送到家——虽然天天996，还总被产品经理坑，但……挺有意思的。”
她给他讲写字楼里的勾心斗角，讲地铁上的挤挤挨挨，讲晚上加班时窗外的万家灯火。玉衡君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句：“铁鸟是什么？”“外卖是比传讯符还快的法器吗？”
轮到玉衡君讲时，他说的是昆仑山顶的雪，东海深处的鲛人，还有他第一次练剑时，不小心劈断了师父最爱的桃树，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那时候觉得冷，”他看着窗外的月亮，“现在想想，也没那么难熬。”
“因为你现在有我给你暖手啊。”姜小鱼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玉衡君看着她，突然笑了。不是那种敷衍的牵动嘴角，而是真的笑了，眼角的疤痕都柔和下来，像冰雪初融的湖面。“你说得对。”他轻声说。
那天晚上，他们聊到天快亮。姜小鱼趴在桌上打盹时，感觉身上盖了件带着草木香的外衣。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玉衡君正坐在对面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比窗外的月光还软。
系统007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欣慰：“反派道心波动稳定，当前愉悦值65%。宿主，你做得很好。”
姜小鱼往衣服里缩了缩，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或许，救赎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她在教他如何去爱，他又何尝不是在教她如何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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