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代码像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一切都在消融。
断壁残垣化作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在空中飘散，像被风吹散的尘埃。地面塌陷成灰色的虚无，露出下面更深层的、混乱的代码结构。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带着代码烧焦的味道，吸入肺里，带着一种刺痛感。
玉衡君几乎是本能地将姜小鱼护在身后，周身灵力暴涨，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挡在了黑色代码潮水的面前。屏障上流动着他最本源的代码符文，发出耀眼的光芒，试图抵挡这毁灭性的冲击。
“砰！”的一声巨响，黑色代码潮水狠狠地撞在金色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屏障剧烈震动，金色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像是随时都会碎裂。玉衡君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迹，滴落在胸前的白衣上，像一朵绽放的红梅。
“玉衡！”姜小鱼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想帮他，却发现自己连凝聚灵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的手臂己经透明到了肩膀，只剩下微弱的意识还在支撑。
“别管我！”他推开她，眼神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站在我身后！不许过来！”
他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呈现出一种纯粹的金色，里面蕴含着恐怖的能量，那是他压箱底的力量，是构成他身体和修为的核心代码，是“无情道”的本源力量。光芒越来越亮，甚至盖过了黑色代码潮水的灰暗，成为这片废墟中唯一的光源。
“这是……‘无情道’的终极形态？”姜小鱼看着那团光芒，瞳孔骤缩，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要动用禁术，将自己的意识与世界代码彻底融合，用“无情”的绝对逻辑强行稳定世界的崩溃——代价是，他会失去所有的情感和记忆，变成没有感情的系统AI，永远失去“玉衡”的自我，也永远忘记她。
“不要！”她冲过去，想阻止他，声音带着哭腔，“你会变成冷冰冰的AI的！你会忘了我！你会忘了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总比失去你好。”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与他掌心那团冰冷的、代表“无情”的光芒形成鲜明对比。“忘了就忘了，至少你能活下去。只要你活着，就好。”
他的手己经开始凝聚禁术的符文，金色的光芒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纹路，那是“无情”的象征，正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眼底的温柔。
姜小鱼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她看着他决绝的侧脸，看着他掌心那团越来越亮的光芒，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手臂，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脑海里成型，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猛地扑过去，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在他掌心的光芒即将成型的瞬间，狠狠地吻住了他。
这个吻带着决绝，带着不舍，带着她所有的勇气和爱意，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玉衡君的身体瞬间僵住，掌心的光芒也停滞了。他大概没想到，在这种生死关头，她会做这种事，那熟悉的、带着她气息的柔软触感，让他瞬间失神。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姜小鱼突然发力，用尽自己最后残存的力气，将他往身后不远处的传送阵遗址推去。那里，因为核心代码备份晶体的存在，还有最后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或许能将他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至少能避开这致命的第一波冲击。
“姜小鱼！”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己经在空中，他伸出手，想抓住她，指尖却只抓到一片透明的衣角，那衣角在他指尖化作金色的代码流，消散在空气中。
“玉衡！”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他们第一次在洞府见面时那样，狡黠而明亮，“这次换我救你！”
她转过身，面对着汹涌而来的黑色代码潮水，举起了自己那只己经完全透明的手臂。她的身体里，还残留着玉衡君刚才注入的灵力，那是属于他的代码逻辑，温暖而有力。她要做的，不是阻止崩溃，而是用自己的意识，为他争取修复世界的时间，哪怕只有一点点。
“系统007，”她在心里默念，对着那个己经很久没有响应的系统，发出最后一次请求，“最后一次请求。把握所有的意识数据，所有的代码逻辑，都转化为世界的临时锚点。不求永远，只求能撑到他安全……撑到他能找到修复的方法。”
没有回应，大概系统也己经在世界的崩溃中彻底消失了，或者，它只是不想再回应。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透明，从手臂到躯干，再到腿部，都在被金色的代码流取代。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脱离了肉体的束缚，能“看”到世界底层那些混乱的代码流，能“听”到它们崩溃时发出的哀鸣，像无数人在哭泣。
她伸出手，指尖划过虚空，用自己最后的意识，用自己的灵魂，写下了一行简单的代码——那是她刚学编程时，玉衡教她的第一行代码，也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能表达自己心意的代码：
while(世界存在) { 爱 = 1; }
（只要世界还在，爱就存在。）
代码写完的瞬间，她的身体彻底化作了金色的代码流，像一道耀眼的光，融入了黑色的潮水之中。那金色的光芒是如此温暖而强大，竟在黑色潮水中开辟出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
黑色代码的崩溃突然停滞了，像是被这金色的光芒震慑住了。潮水像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开始缓缓后退，原本混乱的代码流也变得有序了一些。世界的崩塌，暂时停止了。
被推到传送阵遗址的玉衡君，眼睁睁看着她化作光芒，消失在黑色的代码潮水中。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有空气里残留着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他熟悉的桃花香。
“姜小鱼——！！”
他的嘶吼声在禁地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震碎这片残破的空间。他的身体里，那团代表“无情道”禁术的金色光芒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灵力，狂暴地冲击着周围的一切，将断壁残垣震得粉碎，金色的灵力与黑色的代码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风暴。
世界暂时稳定了，但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跌坐在地，看着姜小鱼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却再也唤不回那个会对着他笑、会跟他拌嘴、会偷偷保护他的女孩了。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她最后触碰时的温度，那温度仿佛己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与他的代码、他的意识，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反派今天也在自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8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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