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宓听说卖歌的事黄了，特意找到西门达观，语气里带着歉意：“是我连累了你。”
“跟你没关系。”西门达观正把吉他往琴包里塞，语气轻松，“本来我也没指望靠唱歌吃饭，能卖就赚点，卖不了就存着，总有机会唱给更多人听。”
花姐在一旁叹了口气，心里那点让他当明星的念头彻底歇了——王大少这座山搬不动，西门达观想进娱乐圈简首是难如登天。幸好这小子有先见之明，非要开什么安保公司，不然现在真是两头空。
傍晚送杨雪宓回家时，西门达观没坐老王的车。“王大少肯定盯着我呢，别连累了王哥。”他拍了拍吉他包，“我住的酒店不远，跑着回去正好锻炼。”
杨雪宓看着他转身跑远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人明明是为了帮自己，却半句怨言都没有。
西门达观提着吉他，脚步轻快地跑在人行道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一家便利店时，他还进去买了瓶水。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巷口被十几个手持钢管的壮汉堵住，巷尾也冒出七八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二十几个人呈扇形包抄过来，把狭窄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巷子深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地面的坑洼。巷口停着辆眼熟的超长豪车，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王大少那张得意的脸。
“小子，有种啊。”王大少叼着烟，吐了个烟圈，“连我都敢打，今晚就让你知道，有些人是碰不得的。”
西门达观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才进巷子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悄悄打开了录音。“在帝都你敢明目张胆行凶？”他故意提高声音，确保手机能录清楚。
“行凶怎么了？”王大少嗤笑，“出了问题我兜着！哥几个，给我往死里打！只要还有口气就行！”
“你这是雇凶伤人！”西门达观步步后退，眼睛快速扫过西周——墙头不算高，大概两米多，爬上去应该不难。
“雇凶又怎样？”王大少嚣张地拍着车门，“你一个穷丝，拿什么跟我斗？我告诉你，这世界的法律是约束你们的，对我来说，钞票就是王法！”
“有钱就能罔顾律法？”西门达观心里冷笑——这话倒是跟他当年在清河县时的想法不谋而合，可真轮到自己被欺负，才觉得这话有多刺耳。
“废什么话！打！”王大少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二十几个人嗷嗷叫着扑上来，钢管挥舞着带起风声。西门达观突然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杀人啦！”一边喊一边猛地冲向围墙，脚下发力，竟像只野猫似的蹿了上去。
“卧槽！这小子会轻功？”有人举着钢管仰头看，傻眼了。
西门达观站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掏出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喂，报案中心吗？我在XX巷被二十多个人围堵，有人要杀我……”
王大少在车里看得目眦欲裂：“废物！都给我上墙！把他拽下来！”
几个壮汉搬来垃圾桶垫脚，刚要往上爬，西门达观突然从墙头跳下来，一脚踹翻垃圾桶，转身又蹿上对面的围墙。就这么在两座墙之间来回蹦跶，像耍猴似的，二十几个人愣是抓不着他。
“妈的！这小子属猴的？”有人气得把钢管往地上砸。
王大少看着西门达观在围墙上蹦跶，突然冷笑一声：“给我围住！别让他跑了！等警察来，我看他怎么嚣张！”
西门达观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果然留了后手。他脚下发力蹿上屋顶，瓦片被踩得“咔嚓”响。果然没几分钟，警笛声由远及近，打头那辆警车停下，下来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是王大少嘴里的老李。
“大少，这是怎么了？”老李搓着手走过来，眼神瞟向屋顶，“报案人说被围堵？人呢？”
“在上面呢。”王大少指了指屋顶，“这小子邪门得很，一窜就上了围墙，再一窜就上了屋顶，我们连根毛都没摸着。”
老李抬头瞅了瞅，眉头皱成疙瘩：“没动手？那没互殴事实啊，不好办案……”
“怎么没有？”王大少突然抄起身边跟班手里的铁棍，照着那跟班后脑勺“咚”就是一下。跟班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这不就有互殴事实了？”王大少把铁棍扔在地上，看着老李，“能办了吗？”
老李眼皮首跳，干笑道：“能办，能办……可这小子在屋顶上，怎么弄下来啊？”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王大少不耐烦地踹了脚垃圾桶，“想办法！”
正僵持着，屋顶突然传来西门达观的吼声，震得巷子嗡嗡响：“我不活了！你们都让开！我要跳楼了！砸死概不负责！”
这话一出，周围居民楼的窗户“哗啦”开了一片。有大妈探出头来：“小伙子别想不开啊！”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噼里啪啦的快门声在巷子里回荡。
更要命的是，不知哪个居民又打了报警电话。这次来的不止警察，还有闪着红灯的消防车，甚至有辆印着“都市晚报”的采访车挤了进来，把王大少的豪车堵得死死的。
老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额角冒汗：“大少，差不多行了，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你没被他抓到把柄吧？”
王大少烦躁地扯了扯衬衫：“能有什么把柄？这次算他运气好，下次再收拾他！”
话音刚落，屋顶的西门达观又喊上了，声音透着哭腔：“冤枉啊！有人仗势欺人要杀我啊！大家听听录音！”
他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王大少刚才那番嚣张的话清晰地传了下来：
“只要不打死，出了问题我兜着！”
“法律是约束你们丝的，我有钞能力！”
“给我往死里打！”
巷子里瞬间安静了，居民们的议论声变得尖锐：“这不是王老板家的儿子吗？这么嚣张？”“光天化日雇凶打人？”记者更是举着相机猛拍，闪光灯把巷子照得跟白昼似的。
王大少的脸“唰”地白了，他怎么忘了这茬！这小子居然录音了！
“把他手机抢过来！”王大少急得跳脚，可手下们看着屋顶上的西门达观，再看看周围举着手机拍摄的居民和记者，谁也不敢动。
消防车的云梯己经架了起来，穿着橙色救援服的消防员对着屋顶喊：“先生！别激动！我们来救你了！”
西门达观坐在屋脊上，晃悠着腿，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清河县他懂怎么用拳头说话，在这龙国，他得学会怎么用舆论说话。
老李凑到王大少耳边，声音发颤：“大少，快走！再不走就被记者围上了！”
王大少狠狠瞪了眼屋顶的西门达观，咬着牙钻进车里。司机好不容易才把车从人群里挪出去，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时，还能听见西门达观在屋顶喊：“警察同志！我有证据！王大少雇凶伤人……”
消防员终于把西门达观“救”了下来。他被裹在毯子里，对着围上来的记者哭诉：“他们二十多个人堵我，说要打断我的腿……还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闪光灯不停在他脸上闪烁，他却悄悄抬眼，看向杨雪宓家的方向。
今晚这出戏，唱得还算热闹。
至于王大少？
西门达观对着镜头挤出两滴眼泪。咱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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