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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病房外的对峙

小说: 烬火吻过白月光   作者:檐下寄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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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网,缠得苏晚呼吸发紧。她站在病房门口,白墙上的瓷砖映出自己苍白的脸,手里保温桶的提手硌得掌心生疼 —— 里面是她凌晨五点起来熬的小米粥,陆父以前总说,她熬的粥有 “家的味道”。

门被轻轻推开时,监护仪的 “滴滴” 声率先钻入耳膜。陆父半靠在床头,脸色蜡黄得像张旧纸,看见她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枯枝似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小丫头…… 你来了。”

苏晚走过去,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指尖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药瓶,白色药片滚落在床单上,像撒了把碎雪。“伯父,我给您带了点粥。” 她蹲下身捡药片,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时衍说你……” 陆父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在沈知遇那里?”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捏着药片泛凉。“只是暂住。” 她避开老人的目光,开始拆保温桶的盖子,蒸汽腾起来,模糊了镜片。

“傻孩子。” 陆父叹了口气,手抚过她的发顶,力道轻得像羽毛,“当年是我糊涂,总觉得门当户对才重要…… 害了你和时衍。”

小米粥的香气漫开来,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形成一种奇异的冲撞。苏晚想起第一次来陆家,陆父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把一串冰糖葫芦塞在她手里,说:“我们家时衍脾气倔,以后要靠你多担待。” 那时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落在红木地板上,像铺了层碎金。

“不关您的事。” 她舀起一勺粥,用唇试了试温度,“我们…… 是自己走散的。”

陆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得发白:“小丫头,时衍知道错了。你看他这几天,守在医院寸步不离,头发都熬白了……”

苏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病房的窗帘没拉严,一道阳光斜斜切进来,照在陆父手背上的老年斑上,像幅褪色的画。她忽然想起沈知遇书房里那张黑白照片,他母亲的手也有这样细密的纹路,只是指腹上多了许多细小的针孔。

“伯父,” 她把粥碗递过去,“先喝点粥吧。”

陆父却没接,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你是不是…… 喜欢上那个沈知遇了?”

保温桶的盖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苏晚慌忙去捡,指尖被边缘划出血珠,滴在米白色的床单上,像朵突兀的红。“没有的事。” 她的声音发颤,“我只是…… 暂时没地方去。”

“他不是好人。” 陆父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咳嗽起来,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他是……”

“爸!” 陆时衍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缴费单,看见苏晚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被担忧取代,“您别激动。” 他走过来按住陆父的肩膀,余光扫过苏晚指尖的血珠,眉头瞬间拧紧,“怎么回事?”

“没事。” 苏晚把手指藏到身后,“我不小心被盖子划到了。”

陆时衍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他的指尖带着医院空调的凉意,缠创可贴的动作却格外轻,像在处理一件易碎品。“我送你去处理一下。”

“不用了。” 苏晚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让他去吧。” 陆父喘着气说,“我也累了,想睡会儿。”

走出病房时,走廊里的阳光正好。陆时衍的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苏晚的帆布鞋拖沓的声音形成奇妙的对比。走到楼梯口,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你昨晚…… 没回去?”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凌晨离开时,沈知遇房间的灯是暗的,便含糊道:“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

陆时衍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苏晚,” 他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这个问题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苏晚猛地挣开他的手。“时衍,我们能不能别谈这个?” 她后退半步,楼梯间的风灌进领口,冷得人发抖,“你父亲还在里面躺着。”

“我爸躺了三天,你才肯来。” 陆时衍的声音发哑,嘴角却勾起嘲讽的笑,“是沈知遇终于肯放你出来了?还是你觉得,来看一眼就能抵消所有愧疚?”

“我没有愧疚。” 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回声在空旷的楼梯间荡开,“我们早就结束了,在你摔门而去的那个暴雨夜就结束了!”

“结束?” 陆时衍突然逼近一步,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重的烟味和疲惫,“结束了你会在我爸病床前掉眼泪?结束了你会怕我提起沈知遇?”

苏晚被他逼得退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指尖抠进墙缝里。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想起他曾在深夜抱着发烧的她跑向医院,皮鞋跑掉了一只也没察觉;想起他把她画的歪扭向日葵裱起来,挂在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那些温柔像褪色的旧照片,明明还在,却怎么也摸不到了。

“陆时衍,” 她抬起头,眼底的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你想要的时候就把我拽过来,不想要了就随手丢掉,现在又凭什么质问我?”

陆时衍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她脸上的泪,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伸手想替她擦,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

苏晚猛地回头,沈知遇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黑色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锁骨处的皮肤在逆光里泛着冷白。“陆总,” 他的指腹着陆时衍的腕骨,笑意漫不经心,眼底却淬着冰,“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太体面吧?”

“沈知遇?” 陆时衍猛地抽回手,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你来干什么?”

“接我的人。” 沈知遇的目光掠过苏晚,落在她发红的眼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粥也送了,话也说了,该走了。”

苏晚没动。她看着沈知遇身后的玻璃窗,外面的阳光刺眼,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道沉默的屏障。

“苏晚。” 陆时衍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声音里带着恳求,“再陪爸一会儿,好不好?他刚才还说,想看看我们……”

“陆时衍。” 沈知遇突然按了按口袋里的车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楼梯间格外清晰,“你爸需要休息,别用他当借口。”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西溅。苏晚夹在中间,像被两只猛兽撕扯的猎物,心口疼得喘不过气。她猛地甩开两人的手,抓起地上的保温桶就往楼下走:“我走。”

沈知遇跟在她身后,脚步不紧不慢。经过陆时衍身边时,他忽然停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哥,强扭的瓜不甜。”

陆时衍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了尾巴的兽,猛地挥出一拳。沈知遇侧身躲过,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白灰簌簌落下。“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沈知遇没回答,只是扯了扯被风吹乱的领口,快步追上苏晚。

医院门口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苏晚站在路边,高跟鞋踩在枯叶上,发出 “咔嚓” 的脆响。沈知遇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上车。” 他打开副驾车门,语气听不出情绪。

苏晚没动,看着他:“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说什么?” 沈知遇靠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打火机 “噌” 地窜出火苗,“说他不体面?”

“说他是你哥。”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烟圈在沈知遇眼前散开,模糊了他的表情。“随口叫的。” 他弹了弹烟灰,“他不是总摆着副兄长的架子吗?”

苏晚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破绽。可他的眼神太沉,像深不见底的湖,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忽然觉得很累,转身坐进车里,安全带扣 “咔” 地一声扣上,像给自己上了道枷锁。

沈知遇发动车子时,苏晚瞥见后视镜里,陆时衍正站在医院门口,西装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绝望的旗帜。

车内的气氛沉闷得像要下雨。沈知遇打开收音机,嘈杂的音乐刚响起就被他关掉,只剩下引擎的低鸣。苏晚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忽然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

“你和陆时衍……” 苏晚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知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杂乱无章。“知道又怎么样?”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难道要我敲锣打鼓地去认亲?告诉全世界,我沈知遇是陆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孤儿院院长嬷嬷说的,沈知遇十五岁那年被陆父找到,却把那张银行卡扔在对方脸上;想起他书房里那个褪色的铁皮盒,里面藏着的全是关于母亲的回忆。这个男人用最坚硬的壳包裹自己,壳下面全是没愈合的伤口。

“对不起。” 她低声说。

“对不起什么?” 沈知遇转头看她,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对不起你还忘不了他?还是对不起你心里根本没我?”

苏晚别过脸,看向窗外。一家花店门口摆着排向日葵,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她忽然想起沈知遇昨晚放在保险柜里的胸针,水钻的光芒大概也这样刺眼。

“粥他喝了吗?” 沈知遇突然问,语气软了些。

“喝了小半碗。” 苏晚的声音还有些发哑,“他说…… 味道没变。”

沈知遇没说话,只是把暖气开得更足了些。暖风吹拂着苏晚的脸颊,她却觉得眼眶发凉。

车快开到别墅时,沈知遇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苏晚,” 他转过脸,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 还想回去?”

他的指尖带着烟草的味道,烫得她缩了缩脖子。苏晚看着他眼底的不安,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心脏突然软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 她诚实地说,“我想起以前的事,会难过;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心软;可……”

可看到你昨晚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我也会心疼。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被沈知遇懂了。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笨拙又温柔:“傻子。”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眉骨上那道疤,在光线下泛着浅粉色。苏晚想起他说过,这是小时候为了抢回母亲的照片被人打的,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疤。

沈知遇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变得急促。他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唇边带,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手背上:“别碰这里。”

“为什么?”

“会忍不住。”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欲望,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苏晚的心跳骤然失控,慌忙抽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他唇齿的温度。她转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却和刚才的沉闷不同,空气里多了些微妙的东西,像春天里悄悄萌发的嫩芽,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沈知遇重新发动车子,这一次,他没再开收音机,也没说话。苏晚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别墅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清晰,苏晚忽然想起自己放在玄关的便签,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她偷偷看了眼沈知遇,他正专注地开车,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不像平时那样带着锋芒。

车停在别墅门口时,沈知遇突然开口:“粥熬得不错。”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颊更烫了:“你怎么知道?”

“闻见了。” 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着她,“下次…… 也给我熬一碗。”

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好。”

沈知遇笑了,像冰雪初融的样子,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看到的第一朵迎春花。

下车时,苏晚的手刚碰到门把,就被沈知遇拉住。他从后座拿出件黑色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早上穿太少了。”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烟草和雪松混合的味道,意外地让人安心。苏晚裹紧外套,指尖触到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枚向日葵胸针,水钻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 正是她昨晚在他保险柜里看到的那枚。

“这个……”

“给你的。” 沈知遇别过脸,耳尖却红了,“昨天就想给你了。”

苏晚捏着那枚胸针,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心里却暖烘烘的。她想起他说过,他母亲总在缝纫机前哼歌,说要带他去看海,突然觉得,或许她可以陪他去一次。

“沈知遇,” 她抬头看着他,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等陆伯父好点了,我们去看海好不好?”

沈知遇猛地转头看她,眼里的震惊和狂喜像烟花一样炸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苏晚看着他眼底的光,突然觉得,或许那些隐藏的伤口,并不是那么难以触碰。或许,只要给点时间,给点温柔,再坚硬的冰,也有融化的一天。

只是她不知道,这场刚刚萌芽的暖意,很快就会被一场更大的风暴席卷。陆时衍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看着沈知遇给苏晚披外套的动作,手机屏幕上,助理发来的 DNA 报告赫然在目,鉴定结果上的 “99.99%” 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攥紧手机,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恐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苏晚从他身边抢回来。

病房里,陆父咳了几声,护士走进去查看。老人望着窗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的笑意,像早己预料到这一切。有些债,终究是要还的,无论是他欠沈知遇母亲的,还是陆时衍欠苏晚的。

而这一切,苏晚和沈知遇都还不知道。他们站在别墅的阳光下,手里握着那枚向日葵胸针,像握着一份小心翼翼的希望,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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