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晚期的深夜加餐
凌晨三点，苏软被饿醒时，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窗外的路灯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她摸了摸身旁的被褥——余温还在，显然林砚刚起身不久。客厅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混着冰箱开门的嗡鸣，像只笨拙的大猫在偷吃东西。
她披了件他的羊毛开衫下床，走到客厅门口时，正看见林砚背对着她站在厨房，嘴里叼着片面包，手里还在往盘子里放草莓，围裙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后腰的带子松了半截——是她教他系的蝴蝶结，此刻散成根孤零零的绳。
“偷吃什么呢？”她倚在门框上笑，开衫的下摆扫过脚踝，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林砚猛地回头，面包片从嘴角滑下来，慌忙用手接住，脸颊鼓鼓囊囊的，像只偷藏松果的松鼠，“吵醒你了？”
他嘴里的面包还没咽完，说话含混不清，手却己经把盘子里的草莓往她面前推：“刚看你皱眉，猜你是饿了。医生说孕晚期容易饿，我热了牛奶，还切了草莓。”
苏软走过去时，才发现他面前的小锅里温着牛奶，旁边的盘子里摆着切好的猕猴桃和蓝莓，甚至还有一小碟蜂蜜——知道她现在吃不得太酸。而他手里的面包片，边缘烤得焦脆，是她喜欢的程度。
“你也饿了？”她指着他手里的半片面包。林砚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试了试面包机，不小心多烤了两片……”话没说完，就被她踮脚抢走了手里的面包，咬了一大口。
焦脆的面包混着麦香，她边嚼边笑：“味道不错，比外面买的好吃。”林砚的眼睛亮了亮，突然伸手，用指腹擦掉她嘴角的面包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发麻。
“牛奶好了。”他转身去关火，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痕——是白天给她换孕妇枕时，被床沿蹭到的。苏软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后背，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像深夜里最安心的鼓点。
“别乱动，”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手反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背，“锅里的牛奶烫。”苏软却抱得更紧了些，开衫的纽扣硌在两人之间，像颗颗小小的星星。
“林砚，”她把脸埋进他后颈，闻到面包的焦香和牛奶的甜，“有你真好。”
他的身体僵了僵，突然转过身，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牛奶的热气从锅里飘出来，拂过两人的脸颊，他的吻落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像片烤得酥脆的面包屑：“傻瓜，该说有你和‘小椰果’，才真好。”
盘子里的草莓被月光照得发红，像一颗颗小小的心。苏软拿起一颗递到他嘴边，看他张嘴咬住时，突然恶作剧般地往回收了收，却被他顺势咬住了指尖，轻轻舔了一下。
“胆子也大了？”她红着脸抽回手，指尖还留着他的温度。林砚低笑一声，把那颗草莓塞进她嘴里，甜津津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混着他眼底的温柔，像把蜜糖浇在了心上。
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牛奶的香气漫了满室。苏软靠在他怀里，小口喝着温牛奶，看他把最后一片面包也塞进她嘴里，自己却只喝了口凉白开。她突然明白，原来最好的深夜加餐，从来不是面包和草莓，而是身边这个愿意为你烤面包、温牛奶，连一口面包屑都想留给你的人。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像给这小小的厨房，盖了层甜甜的牛奶被。
待产包藏着的秘密
周末的阳光斜斜切进卧室，苏软趴在床上翻找孕妇手册，后腰突然被轻轻托了一把——林砚跪坐在床边，掌心稳稳托着她的孕肚，另一只手把靠枕垫在她腰后。
“都说了别趴着找，”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嗔怪，指尖却在她后腰轻轻按揉，“我来收拾待产包，你坐着指挥就行。”
衣柜第三层早就空出来了，摊开的大行李箱里己经放了小半箱东西：她的月子服叠得方方正正，领口别着朵小小的棉布花；婴儿连体衣按尺码排好，最小件的那件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是他上周偷偷学刺绣扎了满手洞的成果。
“婴儿袜要带多少？”他举着两双粉白相间的小袜子，像举着两只刚出生的小鸽子，“医生说要备薄的和厚的，我各拿了五双，够不够？”苏软刚点头，就见他又往箱子里塞了三双，“多带点总没错，万一‘小椰果’爱踢被子呢？”
他的样子认真得像在做什么精密实验，苏软忍不住笑，伸手去够他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粉色布料：“那是什么？藏了私房钱给宝宝买糖吃？”
他慌忙捂住口袋，耳朵却红了，像被戳破了秘密的小孩：“没、没什么。”苏软偏要抢，两人闹着滚到床上，他怕压着她，立刻撑起身，掌心还护着她的肚子，呼吸乱得像被风吹散的云。
“拿来看看嘛。”她拽着那角布料轻轻扯，终于从他口袋里抽出个小小的布包——是块粉格子棉布，缝成了巴掌大的小口袋，边缘歪歪扭扭，针脚密一阵疏一阵，还能看见几处没藏好的线头。
“这是……”苏软捏着那小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像颗圆润的石子。
“是胎毛收藏袋，”他挠了挠头，声音低了半截，“上周看育儿帖说，宝宝第一次剪的胎毛可以收起来。我学着缝了一个，针脚太丑了……”话没说完，就被她捂住了嘴。
布包里的硬物滚出来，落在床单上发出轻响——是颗小小的银质长命锁，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苏软认得，这是他小时候戴过的，上次回老家，他特意翻箱倒柜找出来的。
“本来想缝好再给你看的，”他的指尖蹭过那丑丑的针脚，像在道歉，“缝到凌晨才弄好，还是这么难看。”苏软却突然红了眼眶，把那小布包紧紧攥在手里，布料的粗糙感蹭着掌心，暖得像团火。
她想起他半夜躲在书房，台灯亮到后半夜；想起他手指被针扎破，却笑着说是切水果划的；想起他昨天把这布包藏进衣柜最深处，又怕被压坏，偷偷塞进自己口袋……原来那些她没注意的深夜和清晨，他都在悄悄为“小椰果”准备着温柔。
“才不丑，”苏软把布包贴在脸颊上，能闻到棉布晒过太阳的味道，“是全世界最好看的收藏袋。”她仰头吻他，尝到他唇角的甜，像含了颗糖。
林砚突然把她搂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光，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等他出生，我再给他缝个大点的，保证针脚比现在好看十倍。”苏软笑着点头，指尖摸到他口袋里还藏着东西——硬邦邦的，像个小盒子。
“还有什么？”她挑眉看他。他却突然把脸埋进她颈窝，声音带着点耍赖的黏：“秘密，等‘小椰果’出来再告诉你。”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行李箱上，待产包还敞着口，像个藏满了爱的糖果盒。苏软摸着肚子笑，知道那没说出口的秘密里，一定也藏着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第一次胎动的呼应
午后的阳光把飘窗晒得暖暖的，苏软靠在软垫上翻着育儿书，忽然感觉到肚子里轻轻动了一下——像条小鱼摆了摆尾巴，又像颗小石子落进水里，漾开一圈微麻的痒。
她屏住呼吸，指尖下意识地覆在隆起的肚皮上。几秒钟后，那感觉又来了，这次更清晰些，像有只小手在里面轻轻敲了敲，隔着薄薄的睡衣，撞在她的指腹上。
“林砚！”她猛地抬头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正在厨房洗水果的林砚手里还攥着苹果，几乎是连跑带滑地冲出来，围裙上沾着水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冲到床边就想弯腰看她的肚子，却被苏软一把抓住手，按在刚才胎动的位置。掌心下的肚皮软软的，带着温热的弧度，他的手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像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秘密。
“刚才动了，”苏软的声音发紧，指尖微微发抖，“你等会儿，他好像还会动……”
空气突然变得很静，只有窗外的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林砚的掌心贴着她的肚皮，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那团小小的、温热的生命。他的喉结动了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像在等待一场盛大的仪式。
就在这时，那小小的力道又来了——比刚才更明显，像个调皮的小家伙用脚尖踢了踢，正好撞在林砚的掌心。
“动了！”林砚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星，“我感觉到了！他刚才踢我了！”他的声音又急又轻，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手却不敢动，生怕吓跑了这珍贵的呼应。
苏软看着他，突然笑出声。他此刻的样子，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刚才攥着的苹果滚到地上都没察觉。那只按在她肚子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人心头发软。
“可能是在跟你打招呼呢，”她把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你看，他又动了。”这次是轻轻的滑动，像小鱼在水里游，林砚的指尖跟着那动静慢慢移动，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是不是知道我在这儿？”
“应该是吧，”苏软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苹果香，“每天晚上你给讲故事的时候，他好像都特别活跃。”林砚突然低下头，把耳朵轻轻贴在她的肚皮上，像在倾听什么秘密。
“能听见吗？”苏软问。他摇摇头，却不肯挪开，声音闷闷的从肚皮上传来：“能感觉到他在动，像在跳房子。”阳光落在他发顶，给他镀了层金边，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苏软突然想起第一次产检，他拿着B超单，对着那团模糊的小影子看了半个小时，嘴里喃喃着“这是头还是脚”；想起他学着给胎儿听轻音乐，把耳机放反了还傻乎乎地笑；想起他晚上睡觉总怕压到她，蜷在床边像只守着宝藏的大狗狗……
原来那些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时刻，都在悄悄编织着一张叫“家”的网。
“林砚，”她摸着他的头发，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他好像喜欢你讲的海盗故事，下次讲的时候，要不要试试带点音效？”林砚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那我明天就去学海盗怎么喊‘宝藏在那儿’！”
他说着就要去拿手机查资料，却被苏软拉住。她指了指地上的苹果，又指了指他沾着水珠的围裙：“先把苹果洗完再说呀，海盗船长可不能这么马虎。”
林砚笑着应好，转身往厨房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弹簧。苏软靠在飘窗上，指尖又感觉到肚子里轻轻的动，像在回应刚才的热闹。阳光正好，风也温柔，她摸着肚子笑，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这样的温暖和惊喜，只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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