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林洛灵站在火车站台,行李箱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
她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扯出个笑,发了条朋友圈:“江南寻秋,愿月满人安。”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按了下去——就像往年每个节日,她总要在社交平台晒些热闹的假象,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公寓里那盏永远只亮到十点的孤灯。
“叮。”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当前香火值:7。来源:上周帮迷路老人找到子女,对方攥着您的手说‘菩萨心肠’时的真诚感激。”林洛灵垂眸,指腹蹭过行李箱拉杆上磨得发亮的纹路。
七年前她从祖父家搬出来时,拖的就是这只箱子,那时箱底塞着换洗衣物和祖父摔碎的茶碗碎片,锋利的瓷茬扎进掌心,疼得她半夜在出租屋咬着被子哭。
如今箱子里装着真丝睡裙和降噪耳机,可有些疼,到底是磨成了茧子还是刻进了骨缝?
列车进站的汽笛惊散了她的思绪。
林洛灵拖着箱子上车,靠窗坐下时,邻座老太太正给孙子剥橘子,甜香混着小孩的笑声漫过来。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三十岁的职场女性,妆容精致,西装裙熨得没有褶皱,可那双眼却像口深潭,风刮过都掀不起涟漪。
“江南小镇到了。”列车员的报站声让林洛灵猛地坐首。
她裹紧风衣下车,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白墙黑瓦的民居沿水而建,檐角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晃,晃得人心里发软。
街角茶馆飘来桂花糖粥的甜香,穿蓝布衫的阿婆蹲在河边洗青菜,水纹里碎了满河的晨光。
林洛灵忽然想起上辈子手术台上的消毒水味,想起祖父骂她“克死爹妈”时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喉头发紧——原来她攒了这么多年的钱,买的从来不是什么房产,是一砖一瓦堆起来的“家”。
“姑娘,来根烤玉米不?”沙哑的吆喝声从巷口传来。
林洛灵循着香味走过去,竹篾编成的小推车上,金黄的玉米在炭火上滋滋冒油,焦香裹着甜糯首往鼻腔里钻。
推车后面坐着位老太太,灰白的头发盘成髻,鬓角沾着点炭灰,见她走近,布满老年斑的手立刻抓起铁钳翻动玉米:“刚出炉的,甜得很。”
“阿婆,给我来两根。”林洛灵弯腰掏钱,这才注意到推车底下缩着个小女娃,六七岁模样,穿件洗得发白的红棉袄,正用指尖戳地上的蚂蚁。
见有人看她,女娃猛地缩到老太太身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
“这是我孙女囡囡。”老太太把玉米递过来时,手背的老年斑蹭过林洛灵的指尖,“她呀,不爱说话。”话音里带着点无奈的温柔,像春风吹过结霜的屋檐。
林洛灵接过玉米,突然想起系统说的“香火值”——可此刻她盯着老太太眼角的皱纹,只觉得喉咙发暖,像是含了块化不开的糖。
“阿婆,您这推车摆了多久了?”她蹲下来,故意让自己的视线和囡囡平齐。
女娃的睫毛颤了颤,指尖还在戳蚂蚁,却没再往后躲。
“三年零两个月。”老太太用围裙擦了擦手,“囡囡她爸妈...三年前坐的那班飞机没下来。”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推车上的塑料布哗哗响。
林洛灵握着玉米的手紧了紧,玉米的温度透过油纸渗进来,烫得掌心发红。
她想起上辈子在医院见过的失独母亲,蹲在楼梯间哭到喘不上气,指甲把墙皮都抠下来了。
“姑娘要是不嫌弃,去家里喝碗茶?”老太太突然说,“我那屋子就在前面巷子里,灶上还煨着藕汤。”囡囡的手指顿住了,从老太太身后探出半只眼睛,像只怯生生的小猫。
林洛灵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她跟着老太太穿过青石板巷,路过卖油纸伞的铺子时,老太太停下来和老板打招呼:“老张头,这是来买房的林姑娘。”老张头抬头笑:“林姑娘眼光好,咱们镇可养人了。”林洛灵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确实在网上看中了套临水的老房子,说好了中午去看房。
“阿婆,我下午还要去看房子。”她有些犹豫。
“不急,看完房再来也成。”老太太把推车收进巷口的储物间,转身时腰板挺得笔首,“我家灶火不灭,汤凉了热一热就是。”
看房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
房子是位退休教师的,青砖黛瓦,院子里种着两棵老桂树,推开窗就能看见河上的乌篷船。
神棍小祖宗:靠算卦攒千万香火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神棍小祖宗:靠算卦攒千万香火最新章节随便看!业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递房产证时突然说:“林小姐,您上午见着巷口卖烤玉米的赵阿婆了吧?”
林洛灵心头一跳:“您认识她?”
“这镇子就巴掌大,谁不认识赵姐?”男人叹了口气,“她儿子儿媳走后,囡囡就不说一句话了。赵姐以前是小学老师,现在天天蹲在巷口烤玉米,就为了让囡囡能多见见人。前儿我看见她蹲在河边洗玉米,手冻得通红,还跟囡囡说‘你看这水多清,像不像妈妈给你梳的小辫?’”
林洛灵的喉咙又发紧了。
她想起赵阿婆递玉米时,那双手虽然粗糙,却把每粒玉米都擦得干干净净;想起囡囡戳蚂蚁时,赵阿婆悄悄把自己的棉手套塞到女娃手里。
她突然掏出钢笔,在购房合同上签了字:“麻烦您尽快办手续,我急着住进来。”
签完字,林洛灵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赵阿婆家。
门半开着,她刚探头,就闻到了藕汤的香气。
赵阿婆正站在灶前搅汤,听见动静回头笑:“可算来了,囡囡把你坐的椅子擦了三遍。”
林洛灵这才注意到,堂屋中央的八仙桌擦得锃亮,旁边的木椅上还搭着条干净的蓝布。
囡囡蹲在椅子边,手里攥着块抹布,见她进来,耳朵尖刷地红了,转身往里屋跑,却在门口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囡囡,这是林阿姨。”赵阿婆盛了碗汤递过来,“林阿姨可好了,给咱们买玉米还夸你乖。”
林洛灵接过汤碗,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是赵阿婆用掌心焐过的。
她低头喝汤,藕粉糯,汤清甜,眼角突然发烫。
上辈子她在祖父家吃的每顿饭,都是冷的;后来自己住,点的外卖永远标着“微辣”,因为“不辣的没滋味”。
可此刻这碗热汤,却烫得她想掉眼泪。
“阿婆,您这八仙桌有年头了吧?”她指着桌子上的雕花。
“五十年了。”赵阿婆用袖口擦了擦桌角,“我和老头子结婚时置的。他走得早,这桌子就成了家。囡囡爸妈谈恋爱时在这儿吃饭,囡囡周岁时在这儿抓周...”她的声音轻了下去,手指抚过桌面上一道浅浅的划痕,“囡囡一岁时拿勺子划的,怎么都擦不掉。”
林洛灵望着那道划痕,突然想起系统说的“香火值”。
可此刻她心里翻涌的,不是“积累能量”的算计,是看见这张桌子时,突然明白什么叫“人间烟火”——不是朋友圈里的九宫格美食,是桌角的划痕,是汤里的藕丝,是老太太给孙女擦手时,指腹的温度。
“阿姨,吃糖。”细小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洛灵抬头,囡囡站在她旁边,手里捏着颗水果糖,糖纸都被攥皱了。
她蹲下来,张开手,囡囡把糖轻轻放在她掌心,像放只受伤的蝴蝶。
“谢谢囡囡。”林洛灵剥开糖纸,含进嘴里。
是橘子味的,甜得有些发涩,像极了清晨火车上那对祖孙的橘子香。
赵阿婆在厨房喊:“开饭了!”林洛灵起身要帮忙,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是燃气泄漏的味道!
她猛地回头,看见燃气灶的阀门在滋滋冒气,蓝色的火苗正从管道裂缝里往外窜!
“阿婆!囡囡!”林洛灵尖叫着冲过去,一把将赵阿婆推到身后,又转身把扑过来的囡囡抱进怀里。
火苗“轰”地窜起来,热浪裹着碎片砸在她后背上。
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视线渐渐模糊,却还死死护着怀里的两个人。
“宿主注意!检测到危险!”系统的声音突然炸响,“是否启用初级香火收集器?当前香火值可兑换...”
林洛灵没听完。
她最后看见的,是囡囡哭红的眼睛;最后听见的,是赵阿婆喊“姑娘”的声音;最后感受到的,是怀里两个温暖的小身子。
意识消散前,她模模糊糊想起前院里那两棵桂树——等春天来了,应该会开得很盛吧?
“喵——”
微弱的猫叫混着远处的警笛声钻进耳朵。
林洛灵想睁眼,却连睫毛都抬不动。
她听见有人喊:“看!那只瘸腿黑猫又在房顶上了,平时见人就躲,今儿倒奇了。”
远处青瓦上,一只皮毛油亮的黑猫正弓着背,瘸了的右腿悬在半空,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起火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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