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灵回到阳间时，掌心还残留着苏挽月消散前的冷意。
窗纸破洞漏进的月光里，爷爷林守正正攥着萧氏的手，枯瘦的指节因用力泛白："灵灵，那梦太真了......"
"砰——"
院外踹门声惊得烛火一跳，林大的喝问混着粗哑男声撞进耳房："找林仙姑，镇北王世子有请。"
林洛灵替爷爷掖被角的手顿住。
腕间银锁突然发烫，系统的电子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顾采薇残留记忆，需五十份信仰之力吸纳。"她垂眸看银锁上流转的红光，想起苏挽月临终前的托付，咬了咬唇："吸。"
凉意顺着指尖窜入眉心，顾采薇的记忆如潮水倒灌——
镇北王府的青石板浸着晨露，老嬷嬷的手像铁钳掐进她细瘦的手腕："顾姑娘，夫人说你娘是狐媚子，你可别学她。"祠堂霉味呛得她鼻尖发酸，最上面的牌位落着薄灰，"岳不尽"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那是她第一次见岳不尽。
月上柳梢时，醉醺醺的男人踹开她的闺房门。
酒气混着脂粉味扑过来，他扯她的衣袖，金冠歪在鬓边："小狐媚子，装什么贞洁？"顾采薇尖叫着咬他手背，换来一记重重的耳光。
她撞在妆台上，翡翠簪子扎进掌心，血珠滴在红地毯上，像极了苏挽月唇角的黑血。
"贱蹄子！"岳氏掀开门帘时，正好看见岳不尽扯她的肚兜。
夫人的珠钗晃得人眼花，"把她锁阁楼去！"
阁楼的木窗漏风，顾采薇蜷在草堆里发抖。
老鼠从脚边窜过，她摸到块碎瓷片抵在腕间——可她想起祠堂里岳老爷抚摸牌位的样子，"顾氏那丫头，生得倒像她娘......"原来他们早就算计着，等她及笄后送进皇宫换富贵。
岳不尽再来时，阁楼的锁被砸得稀烂。
他身上带着酒气和血味，掐着她的下巴灌药："哭什么？
你娘当年不也......"话没说完就被她咬断了舌头。
血溅在她脸上，她却笑了——可下一秒，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闪过她的小腹。
"姑娘，二少爷说这孩子留不得。"稳婆的手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药碗里的苦水泛着白沫。
顾采薇抓着床沿的手青筋暴起，痛呼声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攥住脖子的哑雀。
再后来，岳群山推开门时，她正替最后一个客人系裤带。
他摸着她青肿的脸，语气像在哄孩子："阿薇，哥哥送你去南边，找个好人家......"可马车上的帷幔掀开时，她看见的是烟花柳巷的灯笼，红得像她流产时浸透的床单。
记忆戛然而止时，林洛灵己蜷缩在炕角。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掌心里全是冷汗。
萧氏的声音从远处飘来："灵灵？
你怎么抖成这样？"
"奶奶，我没事。"她扯出个笑，转身时银锁的红光暗了暗。
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本次任务为顾采薇复仇，无需刻意收集信仰之力。"
"不用收集？"林洛灵眼睛亮了亮——前几个世界为了香火跑断腿的日子，她可算过怕了。
但下一秒又皱起眉，"那攻略对象呢？
系统你上次说每个世界都有......"
"咳。"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卡壳，"完成任务自会相遇。"
林洛灵托着腮，想起上一世的强哥儿。
那少年总把烤红薯揣在怀里焐热了给她，笑起来时虎牙闪着光。"比强哥儿好看吗？"她无意识地银锁，"要是个歪瓜裂枣......"
"宿主！"系统的光团在识海急得转圈，"时间不早了，小的先......"话音未落就缩成个小点，彻底没了声。
窗外突然响起细碎的响动。
林洛灵的耳尖动了动——是瓦片被踩碎的轻响，混着布料摩擦砖墙的沙沙声。
她摸向枕头下的桃木剑，目光锁在窗纸上那团晃动的影子上。
月光突然被遮住了大半。
一个带着薄茧的手扒上窗沿，指节修长，腕间系着半旧的银铃铛。
接着是微翘的眼尾，高挺的鼻梁，最后是沾着草屑的发顶。
男人趴在窗户口冲她吹了声口哨，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林仙姑，我爬了三条屋脊，你就这么看着？"
林洛灵望着他被夜风吹乱的额发，忽然轻轻笑了。
她把桃木剑往旁边挪了挪，声音里带着点探究的甜："这位爷，大半夜爬姑娘窗户，不怕被当成采花贼？"
男人的指尖在窗沿敲了敲，银铃轻响："怕啊。"他歪头，月光正好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所以仙姑得替我作证——我是来赔罪的。"
窗下的狗突然叫了一声。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院外林大的脚步声打断。
他冲林洛灵眨眨眼，翻身跳进窗内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炕头的烛火噼啪作响。
林洛灵望着他沾着露水的衣摆，忽然想起顾采薇记忆里那个砸锁的夜晚。
同样的月光，同样的酒气，可眼前这人......她垂眸看他落在自己手背的手，温度比苏挽月消散前暖得多。
院外传来林大的吆喝："谁在灵灵屋外头？"
男人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嘘——"他的呼吸扫过耳垂，"岳不尽说，他爬窗来，你会原谅他的。"
(http://www.220book.com/book/T95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