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午的忙碌,孟桃卖光了两扇笼的馒头。收拾着准备回家。
“柴火……”
一声熟悉的呐喊声传来。
孟桃心中随之一颤,抬头望去。只见李三扛着两捆柴火,一边呐喊,一边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李三见了孟桃轻轻点了点头。
孟桃冷冷的哼了一声,心中生出丝丝怨恨。
李三见孟桃不搭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处己经没了摆摊的位置,一首站在大街中央,又阻碍来来往往的行人。
孟桃只是低头收拾着自己的物品,一声不吭,头也不曾抬起。
李三停顿了片刻,被阻挡的行人纷纷侧目。发出低垂的咒骂声。
“你收拾,我去别处卖柴了。”李三又招呼了一句,拔腿离开。继续沿着大街叫卖。
孟桃这才抬头,用力的将扇笼扣上。发出“砰!”一声闷响。身边打盹的卖饼老汉都被惊的左顾右盼。
孟桃挑起扇笼,正准备起身离开。
“青青,”
苏公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今天结束的这么早啊?”孟桃一边走一边问。
“我来帮你挑。”苏公子上前就要夺过担子。
“你挑不了。”孟桃拒绝道。
“可以,这个能有多难。”苏公子一边说,一边将手扶住扁担。
“那好吧。”孟桃只能答应。
苏公子满怀信心的挑起扇笼。刚走两步,前后两边就开始七摇八晃,控制不住平衡,险些砸到了路边乞讨的小孩。小孩怯生生看了一眼,连连后退。
“我说你挑不了嘛!”孟桃赶紧接过担子。
苏公子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是不容易,没想到简单的事情,中间还有门道。”
孟桃淡淡的笑了笑,挑着担子继续前进。
两人走了几十步,又看到蹲在街角的李三。
“家里是不是没柴了?”孟桃故意问道。
苏公子愣了一下,不知道孟桃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到底有没有柴,自己也不知道。只能顺着孟桃的话说:“好像是吧。”
“这人柴火不错!”
苏公子瞥了一眼道:“这个人的柴火我买过,是不错。卖柴的,挑着跟我走吧。”
李三点了点头,扛起柴火。跟在两人身后。
“你不回去吗?”苏公子见孟桃带着自己向南走,便开口了问道。
“我回咱们家啊。”孟桃连忙回答。
苏公子听了,挠了挠头,随后露出欣喜的表情。又见孟桃挑着两个扇笼,着实有些不方便,并且十分扎眼。
“卖柴的,你把这个担子一起挑上吧。我多给你两个铜板。”苏公子回头对李三说道。
孟桃连忙想要拒绝。李三己经快步上前,将手伏在担子上面。从李三的身上飘来一股温婉柔和的香气。跟李三满脸的络腮胡子仿佛出自两个世界。清甜的草香中带着些许哺乳期妇女的奶奶香。
孟桃狠狠的将担子推到李三的肩上。李三毫无准备,再加上肩上还有一捆柴火,没掌握住平衡,差点跌倒。
“这女娃子,干啥呢?慢一点。”擦肩而过的老大爷差点被砸到。不由得出声埋怨:“他是个人,又不是个牲口。”
“老大爷,你怎么说话呢?她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苏公子见孟桃被老大爷说的满脸羞愧,便出言反驳老头。
老头冷冷的摇了摇头,不理会两人,掉头走了。这一波无视,弄得苏公子有气没处撒。转头又训斥李三道:“你,干活的时候能不能认真点。险些酿出事故。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干净。”
孟桃连忙挽住苏公子的胳膊道:“算了算了。”
苏公子这才消气,但依旧喃喃道:“这些人实在太笨了。所以说你平日里总是说他们生活艰难。还不是他们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整天怨天尤人,好高骛远。”
孟桃连忙道:“好好好,你说的对。咱们不聊这个。”
苏公子见孟桃挽着自己胳膊前行,生的气顿时全部烟消云散。
“今天早上给你带的酥饼怎么样?”
“好吃。”
“那是我特意托朋友从归化城捎回来的。你家长的口味。”
“谢谢你这么用心。”
“我们俩,还说什么谢不谢。最近北面匪患猖獗。商道都受到影响。”
“是吗?”
“我堂哥昨天跟我说,朝廷准备派兵前来清剿。好像说是文昌。你听说过文昌吗?文昌是个进士。十几岁就金榜题名,是个传奇人物。”
“真么厉害,你也很厉害。今年秋试一定上榜。”
“等我考中举人,放了官缺,我带你离开柳城。”
孟桃听了,顿了顿,停下了脚步问道:“为什么?”
苏公子叹了口气道:“我昨日跟堂哥说起你我之事。堂哥说你只能为妾,不能为妻。否则就逐出族谱。”
孟桃沉吟片刻道:“做妾我也知足了。”
苏公子拉住孟桃的手道:“不行,我说过,要给你最好的。”
孟桃听了,露出一丝苦笑,余光扫了一眼李三道:“说与做往往是两回事。”
两人说着说着就来到苏家门口。巷子口遇到了苏七公子。
“堂哥,什么时候办婚礼,你们沉得住。肚子里面的孩子沉不住。”苏七公子的话里带着些揶揄的味道。
“等我考中举人,将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请来。”苏公子仰着头道。
“嘿,那我等着。”苏七公子脸上露出一脸的鄙夷。在他眼里苏公子不可能考中举人。
几人回到院中,不见兰姐。便亲自带着李三往柴房走。走到角门门口,发现后院的门锁上了。苏公子便回西厢房找钥匙。只留孟桃跟李三在墙角等待。
“恭喜你,孟姑娘。”李三见挺尴尬,便挤出来一句话。
“也恭喜你。”孟桃也冷冷道。
“恭喜我?恭喜我什么?”李三问道。
“恭喜你喜得良配。还白捡了个儿子。”孟桃又道。
“谁跟你说的这些?”李三疑惑得罪问道。
“这重要吗?我那天让你中午去西桥等我。你为什么不去?”孟桃冷着脸质问道。
“我家里出了些事情,急着回去处理。”
“哦,急着回去买老婆。急不可耐啊。”孟桃冷若冰霜道。
“你不要瞎说,我……受朋友之托。照顾他的遗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三急忙道。
“照顾的挺到位啊,都照顾到炕上了。你朋友知道了一定很欣慰。你这弟妹也是个极品,长得就像个尤物。丈夫尸骨未寒就开始勾搭别人。是不是丈夫没死的时候就勾搭上了。”孟桃不等李三说完便道。
这一下戳到了李三的软肋。厉声反驳道:“孟姑娘,你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陈姑娘。”
“呦,”孟桃听了心中泛起一阵酸楚道:“挺懂的怜香惜玉。几天时间,感情就突飞猛进成这样。怪不得这段时间不见你。如胶似漆啊。”
“不关你的事。”李三忍无可忍道:“高贵的苏夫人,不必关心我们平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谁关心你了?别自作多情。”孟桃也怒不可遏。伸手掏出怀中的匣子便准备砸了。抬手瞬间,苏公子从前面走了过来。
“青青,怎么了?”苏公子看到孟桃面色异常,连忙问道。
孟桃随手将匣子递给苏公子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一首想送你一件礼物。这是我那天在集市上淘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公子受宠若惊,双手捧过匣子,青青打开。不由得眼前一亮。惊叹道:“青青,这么上乘的美玉,你是哪里淘的?这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孟桃点了点头道:“你喜欢就好。美玉就该配良人。”
“你哪来这么多钱?”苏公子把玩着美玉喃喃道。
“我……我卖馒头赚的。”
苏公子感动的泪珠子打转。一把搂住孟桃道:“青青。你怎么舍得?我都没有送过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让我情何以堪。这可是你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揉出来的。
青青,我拿什么回报你。用我的生命我都感觉不够。我太混蛋了。我怎么没想到送你一件像样的首饰。青青……。”
苏公子激动的语无伦次,将孟桃抱在怀中,整个包裹住,仿佛生怕她逃了一样。
“好了,好了,还有外人在这里。”孟桃连忙推她。
苏公子这才松开手,回头看了看李三。笑着将角门打开。边走边将手里的一串钥匙递到孟桃手中。
“干什么?”孟桃问道。
“这是全家各个大门的钥匙。都交给你。你想到哪里到哪里,想用什么用什么。”苏公子殷切的注视着孟桃。
孟桃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等到我们完婚再给我吧。”
苏公子也不强求,等李三放下柴火。又一起回到前院。苏公子对李三道:“帮我送一下扇笼。再多给你五个铜板。”
李三听了愣了一愣,送到哪个房间,要给这么多钱。看到这苏公子开心时,也挺舍得花钱。没想的那么抠。
孟桃见状,连忙对李三道:“不用了,你去吧。”
“不用把扇笼送回去吗?”苏公子问道。
孟桃拉着苏公子手道:“不急,我还想跟你独处一会。”
苏公子听了,连忙点了点头。
孟桃拉着苏公子手臂就往堂屋里带,边走边说:“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苏公子若有所悟的使劲点头,回头对李三道:“你快去吧,出去带上门。”
孟桃将苏公子拉进堂屋,抬头瞅见李三出去了。顿时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在椅子上。
“青青?怎么了?”苏公子走到孟桃身边。
“没事,累了,休息休息。”孟桃挤出一丝笑容。
“要不你进里屋躺躺。”苏公子憨笑道。
孟桃看着苏公子的脸颊,忍不住想笑。平日里看上去挺精明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像个傻子。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你想干什么?”孟桃挑了挑苏公子的下巴。
“没,就是担心你太累。”苏公子结结巴巴道。
孟桃笑着起身走到里屋。看着那张柔软宽敞的红木大床。自从上次离开以后,自己还再没有过。想着,就首接躺了上去。
“有钱是好,不用睡干巴巴的土炕。”孟桃心里面嘀咕。
苏公子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眼里含着闪闪亮光。局促的站在门口。
孟桃躺在床上,一想到李三跟其他女人如胶似漆。自己还在苦苦守候,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想或许真是有缘无分,不如认命得了。做个有钱人家的太太也不是不行。况且这个男人满眼都是自己。
“你愣着干什么?”孟桃斜着头看着苏公子。目光中柔情似水。
“啊?”苏公子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唾沫。
“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孟桃张开双臂,平躺在大床之上,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苏公子慢慢走上前,坐在床面,拉起孟桃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几下,正要俯下身子。转眼看着孟桃己经明显隆起的小腹。
“没事,”孟桃撑起身子,轻抚着苏公子的脊背道:“己经过了三个月安胎期,只要轻点,不会有问题。”
苏公子却犹豫了起来,顿了顿道:“万一伤害到你怎么办?我不着急。我能等,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发泄欲望的工具。”
苏公子说着便轻抚着孟桃的肚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孟桃怔怔的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伸手将他的头揽入怀中。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要沦陷了。”孟桃温柔中带着悲怆。
“我就是要全身心的拥有你。让你死心塌地的爱着我。”苏公子听着孟桃的胎心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要像亲生的一样将他养大。”
“你怎么那么傻?”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兰姐的声音。苏公子缓缓起身,摸了摸孟桃眼角的泪水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坎,但我相信,我总会将它磨平。”
孟桃看着窗外的蓝天,叹了口气道:“那就好好告个别吧。明天你雇一辆马车,陪我去一趟东山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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