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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尘埃落定与新途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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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停歇,腥风依旧刺鼻。

巨大的怪物残骸如同崩塌的山峦,在街道上堆砌成一座散发着恶臭与焦糊气息的、由腐肉、碎骨、金属残骸和粘稠污血混合而成的死亡丘陵。暗红色的粘液如同小溪,在龟裂的地面上蜿蜒流淌,汇入低洼处,形成一个个令人作呕的血泊。远处,失去了“核心”牵引的尸潮变得茫然无序,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废墟间游荡、嘶吼,威胁性大减,却依然提醒着这片大地的死寂。

破旧厢式货车的引擎终于彻底熄火,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瘫在血泊和碎骨中,冒着最后一缕青烟。车门被推开,苏婉儿第一个踉跄着爬下来,双脚踩在粘稠冰冷的污血里,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尖叫嫌弃,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活下来了”这个念头在反复刷屏。

张雅扶着严重变形的车门框走下,清冷的脸上沾着血污和灰尘,她第一时间看向战场中心。那里,队长覆盖着黑色装甲的身影如同沉默的礁石,矗立在崩塌的怪物残骸边缘。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低着头,面甲下的幽蓝光芒黯淡,覆盖着装甲的双手紧紧攥着拳,指关节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脚下的地面,散落着几片被腐蚀得焦黑、边缘融化扭曲的黑色装甲碎片——那是他牺牲的队员留下的最后痕迹。

一股沉重的、无声的悲伤,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秃鹫拄着那根己经弯曲成U形的钢筋,靠在同样布满伤痕的救护车残骸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天空灰蒙蒙的尘霾,胸膛剧烈起伏。鹰眼默默走到队长身边不远处,同样沉默地站着,目光扫过那些黑色的碎片,眼神复杂,有悲痛,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苍凉。他默默地从战术背心内袋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沾着血污的金属身份牌,紧紧握在手心。

李思一屁股坐在冰冷粘稠的血泊里,他那两条新生的、布满暗红肉芽和虬结肌肉、如同剥皮巨蜥后肢般的腿,无力地摊开着。他低头看着这双丑陋却救了他命、也让他能战斗的腿,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扯动了脸上被腐蚀液灼伤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的低语:“妈的…真疼…不过,值了…” 他那只完好的独眼里,也蒙上了一层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戚。一路走来,死了多少人?医生…不也差点…?

张老师跪坐在昏迷的张山身边,眼泪无声地流淌。张山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断腿处厚厚的纱布早己被污血浸透,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皮肤灰败,嘴唇干裂发青。医生躺在不远处的冰冷地面上,呼吸微弱,皮肤下的暗红脉络如同烧尽的余烬,不再剧烈搏动,但破碎眼镜后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解脱。

苏婉儿看着沉默悲伤的队长,看着疲惫不堪的众人,看着濒死的张山,再想想一路上死去的同学、老师、丧化者联盟的成员…一股巨大的酸涩涌上鼻尖,之前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被沉重的现实冲散。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只是用力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默默走到张老师身边,笨拙地试图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擦拭张山脸上的污血。

就在这片沉重的、混合着悲伤、疲惫和一丝茫然的气氛中——

王科覆盖着崭新银灰色装甲的身躯猛地一震!幽蓝的视觉传感器瞬间扫过张山那张灰败的脸!思维核心如同被冰水浇头,冰冷的提示如同警报般炸响:

【重要目标:张山!生命体征:濒危!核心器官衰竭!毒素扩散指数:98%!预计存活时间:低于15分钟!】

【逻辑错误:优先级任务(营救张山)未完成!】

【威胁清除后,目标状态被忽视!】

“张山!” 王科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急切的、金属摩擦般的尖锐!他猛地转身,沉重的金属战靴踏碎脚下的碎骨和金属片,发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冲到张山身边!

“药!治疗药剂!队长!” 王科覆盖着装甲的面甲猛地转向那个沉默矗立的黑色身影,视觉传感器死死锁定对方,“他需要急救!立刻!”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所有人都猛地回过神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到张山身上!

队长覆盖着黑色面甲的头颅猛地抬起,幽蓝的传感器光芒瞬间聚焦在张山那灰败的脸上,快速扫描。仅仅一秒,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生命原液!有!”

他动作快如闪电,覆盖着装甲的右手在腰侧一个不起眼的卡槽上一按!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闪烁着幽蓝冷光的金属注射器弹了出来!注射器内,流淌着一种散发着柔和蓝色荧光的粘稠液体。

“按住他!” 队长一步跨到张山身边,声音不容置疑。

秃鹫和鹰眼立刻上前,死死按住张山无意识抽搐的身体。队长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将注射器尖锐的针头刺入张山颈部的静脉!拇指用力一推!

嗤!

散发着蓝色荧光的粘稠液体被迅速注入张山的血管!

几乎在液体注入的瞬间,张山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虽然依旧昏迷,但他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有力了一点点!断腿处纱布边缘那可怕的紫黑色蔓延趋势,也诡异地停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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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体征稳定…毒素扩散抑制…核心器官衰竭趋势减缓…” 队长覆盖着面甲,似乎在读取着某种数据,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暂时脱离最危险期。但需要更高级的生命维持设备和抗病毒血清,彻底清除毒素,修复损伤。”

张老师看着张山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呼吸,捂着嘴,压抑的哭声终于释放出来,是绝望中的一丝光亮。张雅紧紧抓住王科冰冷的装甲臂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后怕和庆幸。

“卧槽…高科技啊…” 李思看着那神奇的蓝色荧光液体,再看看自己新长出来的腿,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小声嘀咕,“这玩意儿…能治腿不?” 随即又摇摇头,看着张山,眼神复杂,“妈的,张山你小子命真大…”

苏婉儿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脑子里的弹幕终于恢复了点活力:

【吓死老娘了!差点忘了还有个病号!】

【蓝色荧光液!赛博朋克急救针!牛逼!】

【张山哥挺住!马上就能躺安全区的席梦思了!】

【铁皮罐头关键时刻靠谱!记你一功!】

队长收起了空注射器,覆盖着黑色面甲的头颅缓缓扫过眼前这群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幸存者。他的目光在王科那覆盖着银灰色装甲、沉默伫立的身影上停顿了一瞬,又在李思那明显非人的双腿和医生身上掠过,最终停留在张山苍白的脸上。

“这里不安全。尸潮只是暂时混乱,很快会被新的变异体或更高指令吸引。” 队长的电子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任务,是搜寻并救援特定信号源区域的幸存者,并建立安全通道。你们…符合条件。”

他顿了顿,覆盖着装甲的手臂指向城市东面,灰蒙蒙的天际线隐约可见几栋高耸建筑的轮廓。

“东区,第七研究所地下堡垒。军方建立的临时安全点,代号‘磐石’。那里有完善的防御、医疗、补给。” 队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承诺的重量,“我护送你们过去。”

安全点!磐石!

这个词如同甘霖,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最后一丝阴霾和疲惫!

秃鹫布满血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鹰眼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将那两个染血的身份牌小心地收好。张老师紧紧握着张山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却是希望的泪水。张雅清冷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真实的放松。

“安全区!终于能洗澡了!有热饭了!” 苏婉儿从地上蹦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磐石!这名字听着就靠谱!”

李思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新生的双腿还不协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旁边的秃鹫一把扶住。“哎哟…这新腿还得磨合…” 他龇牙咧嘴,但眼神亮晶晶的,“安全区好啊!老子要吃肉!吃十斤!再睡他个三天三夜!”

王科覆盖着装甲的身躯微微一动,他走到张山身边,覆盖着装甲的手臂小心地、却又无比稳固地穿过张山的后背和腿弯,将他稳稳地抱了起来。冰冷的金属与少年滚烫虚弱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目标:转移。路径规划:最优路线。”

队长看着王科的动作,覆盖着面甲的头颅微微一点,没有言语。他转身,面向东方,覆盖着装甲的身躯再次挺首,如同指向安全区的灯塔。

“出发。” 冰冷的电子音,宣告着一段绝境求生的终结,也开启了通向未知希望的旅程。

夕阳的余晖艰难地穿透厚重的尘霾,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剪影。一行人,在队长的带领下,踏着血污和废墟,向着东方那隐约的轮廓走去。

王科抱着昏迷的张山,银灰色的装甲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李思在秃鹫的搀扶下,别扭地迈动着新生的双腿,嘴里还在小声抱怨着“这破路真难走”。鹰眼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狙击枪虽然没了子弹,但依旧紧握在手。张老师紧紧跟在王科身边,目光片刻不离张山。张雅走在王科另一侧,清冷的侧影在夕阳下显得柔和了几分。苏婉儿则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脑子里己经开始盘算安全区的火锅是麻辣还是清汤好。

医生被鹰眼和秃鹫轮流背着,呼吸微弱但平稳。

队长的黑色身影走在最前方,步伐坚定。他偶尔会微微侧头,目光扫过王科那沉默的钢铁之躯,又或者掠过李思那怪异的双腿,幽蓝的视觉传感器光芒微微闪烁,不知在计算着什么。

他们的影子在废墟上拉得很长很长,连接着身后那座由死亡堆积而成的尸山,也延伸向东方那片笼罩在尘霾与未知中的、名为“磐石”的希望之地。

“喂,王科,” 李思别扭地走着,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说…安全区里,有篮球场不?我这新腿…跳起来肯定猛!”

夕阳下,少年别扭的提问,带着劫后余生的稚气和一丝对平凡生活的渴望,在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王科覆盖着装甲的面甲转向他,幽蓝的视觉传感器光芒稳定。冰冷的电子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数据库检索中…篮球场…存在概率: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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