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下的白莲花瓣还沾着新鲜血渍,楚昭南攥住苏青梧手腕的掌心己沁出薄汗。
地底传来的震颤像有千万条毒蛇在啃噬筋骨,严世藩的声音裹着瓦片碎裂声刺进耳膜时,他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那是他二十年来最怕听见的,关于母亲临终的秘密。
"走!"白无瑕的剑尖虚点他后心,剑穗被曹无咎的刀削断,碎丝落在他肩头,带着淡淡血腥气。
楚昭南转头的刹那,正撞进她泛红的眼底,那抹悲怆与他镜中见过的自己如出一辙。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炸开——白无瑕,这个总在关键时刻推他一把的神秘女子,难道......
"楚大人,你娘最后喊的,是你乳名。"严世藩的手指终于按在地支盘机关上,青铜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黑雾顺着他掌心的纹路爬向地底。
楚昭南突然觉得呼吸困难,锁命符在心脏处灼痛,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命在火上烤。
苏青梧怀里的残片烫得她指尖发颤,角楼的门被撞开时,她几乎是跌进去的。
墙面的锁命符突然泛起红光,最中央那半块带血玉佩让她瞳孔骤缩——和楚昭南贴身戴着的那半块,连裂痕都严丝合缝。
她刚要伸手触碰,身后传来楚昭南的闷哼。
那声音像被浸在冰水里的银针,扎得苏青梧心口发疼。
她转身时,正看见楚昭南站在原地,双眼蒙着层浑浊的灰雾,嘴角溢出黑血。
严世藩的笑声裹着黑雾涌来:"地支盘的幻境,最擅啃食人心执念。
楚大人,你不是想知道血案真相么?
看清楚——"
楚昭南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他站在二十年前的白莲祠里。
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母亲的白衣被染成暗红,她倚在供桌旁,怀里抱着尚在襁褓的他。
父亲的剑断成三截,插在五步外的青砖上,剑刃还在滴着血。
十七个护院的尸体像破布娃娃般堆在门口,为首的黑衣人掀下面具,竟是当年的钦天监少监——严世藩的父亲。
"夫人,交出九鼎残卷,保你孩儿一命。"严父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
母亲低头吻他的额头,他能感觉到她的唇在发抖:"阿昭,记住这花香。"她突然发力撞向供桌,青玉香炉砸在严父脚边,燃尽的香灰扑了他一脸。
趁对方慌乱,她撕开衣襟,将半块玉佩塞进他襁褓:"去找陆伯伯......"
剑尖刺穿母亲心口的声音,比他后来听过的所有刀剑相交声都要清晰。
他想喊,喉咙却像被人攥住;他想冲,双腿却陷在泥里。
严父扯过母亲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最后一次机会,残卷在哪?"
母亲咳出黑血,却笑了:"在你儿子的地支盘里。"她的目光突然越过严父,落在楚昭南身后——那里站着个穿靛青衫子的少女,正攥着把带血的匕首,"阿瑕,带阿昭走......"
幻境突然扭曲。
白无瑕的脸和苏青梧的脸重叠,严世藩的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你娘到死都在护着别人的女儿,你呢?
你连苏青梧的命都保不住!"
楚昭南猛地转头,正看见苏青梧被黑雾缠住脖颈,残片从她手里掉落,在地上滚出一串血痕。
她的脸涨得通红,却还在对他笑:"昭南,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江南的雪......"
"不!"楚昭南踉跄着扑过去,指尖刚要碰到苏青梧的手腕,黑雾突然凝成锁链,缠上他的脖颈。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寿元如细沙从指缝流逝,金斑在眼底疯涨,像要把整个世界烧成金色。
"楚昭南!"
这声喊穿透了黑雾。
苏青梧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还带着角楼玉佩的温度,"你不是说过,幻境最怕活人执念?"她另一只手按在他心口,锁命符的灼痛突然变成暖流,"看看我,看看现在的我——"
楚昭南的呼吸一滞。
他看见苏青梧的眼底映着月光,没有血,没有断剑,只有他自己的倒影。
她的指尖沾着角楼玉佩的血,在他掌心画了朵白莲花:"你娘的血没白流,你的命也不该困在过去。"
白莲的香气突然漫进鼻腔。
楚昭南想起昨夜在屋檐下,苏青梧替他包扎锁命符伤口时说的话:"等查完血案,我们去终南山,那里的雪不会沾血。"想起三天前,她举着残片对他笑:"你看,地支盘的纹路像不像你说的九鼎?"
黑雾开始碎裂。
楚昭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寿元如决堤的河奔涌而出,金斑在眼底凝成实质,他看见严世藩的气运柱上爬满裂痕,曹无咎的地煞气在玉骨境边缘摇摇欲坠,连地支盘的黑雾里都透出一丝破绽——那是五行生克的缺口,是他用二十缕寿元换来的,屠龙的刃。
"严阁老,"楚昭南的声音像淬了火的剑,"你说幻境啃食执念,可你忘了——"他抬手,金斑化作九道虚影,在头顶凝成青铜巨鼎,"我的执念,是让所有害我爹娘的人,血债血偿。"
九鼎虚影砸向地面的刹那,整座贡院地动山摇。
严世藩的地支盘"咔"地裂开道缝,黑雾被金芒撕成碎片;曹无咎的刀被震得脱手,虎口崩裂的血珠溅在砖上,像极了二十年前白莲祠的红。
苏青梧被他护在身后,看着九鼎虚影化为实体,青铜表面的云雷纹泛着金光,一剑斩下时,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地脉被斩裂了。
严世藩踉跄着后退,玄色官服被金芒撕开道口子;曹无咎的玉骨境气息骤乱,竟生生被震回了外劲巅峰。
"走!"白无瑕的剑突然架在严世藩颈侧,她的剑穗不知何时又系上了,是用带血的白莲花瓣编的,"地支盘残片在角楼玉佩里,拿了快走!"
楚昭南攥住苏青梧的手冲进角楼时,玉佩突然发出刺目金光。
两半玉佩合二为一,露出里面刻着的八个字:"九鼎镇龙,血案为引"。
苏青梧刚要说话,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是东厂的绣春刀,是带铁蹄的玄甲卫,最前面的骑士腰间挂着金牌,上书"奉天靖难"。
楚昭南的瞳孔骤缩。
他认得那金牌——二十年前血案,正是玄甲卫屠了白莲祠。
"昭南?"苏青梧察觉他的紧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玄甲卫的火把己照亮半座贡院,为首的骑士摘下头盔,露出张和严世藩有七分相似的脸。
"新的麻烦,"楚昭南握紧玉佩,金斑在眼底暗了暗,"比严党更棘手的麻烦。"
地底的地脉还在震颤,九鼎虚影缓缓消散,只留一道金痕在夜空。
严世藩捂着心口咳嗽,望着玄甲卫的方向露出笑意;曹无咎捡起刀,盯着楚昭南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
而在角楼阴影里,半块被遗漏的地支盘残片突然泛起幽蓝,上面的纹路开始扭曲——那是钦天监秘传的"困龙锁",专等猎物自己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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