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铁门被气焊熔穿的窟窿里灌进腥咸的夜风，苏瑶的首播设备在秦羽掌心嗡嗡震动，红光扫过他裂开的虎口——血珠正顺着青铜蝎头残骸的纹路往下渗。老疤的吼叫混着柴油燃烧的爆裂声从货架后方炸开：“卸了那娘们的手机！林总要活的！”
秦羽拽起苏瑶滚进冷冻柜缝隙，柜角挂着半截冻硬的罗非鱼，鳞片在火光中泛着毒液般的蓝绿色。他撕下衬衣下摆裹住蝎头残骸，烧焦的内存卡黏在布纹里，像一枚淬毒的鳞片。“去排污口！”苏瑶的指甲掐进他胳膊，羽绒服被钢架勾破的裂口喷出细小白绒，沾在秦羽染血的衣领上如同诡异的雪。
排污渠的浊水漫过腰际时，秦羽突然反手捂住苏瑶的口鼻。三米外的水泥墩后浮着团黑影——老陈常穿的胶皮围裙缠在生锈的铁栅上，围裙口袋鼓胀处露出一角泛黄的病历本。秦羽涉水过去，病历本内页被血渍黏连，潦草字迹在苏瑶手机冷光下跳动：“林总逼注‘蝎尾素’…鱼群啃尸…铜扣…秦哥救命…”最后半页被暴力撕去，边缘残留半枚蝎子爪印的拓痕。
“老陈死前把证据缝进围裙夹层。”苏瑶的镊子挑开围裙内衬，五枚刻浪花纹的铜纽扣滚落掌心，其中一枚背面嵌着微型存储芯片。秦羽的指尖抚过纽扣边缘——和父亲当年缝在他书包里那枚一模一样，冰凉的金属沾着老陈的血，在渠水浸泡下发黏。
冷库方向突然传来钢架坍塌的巨响，火光倏地拔高。老疤的咆哮割裂夜空：“掘地三尺！谢老板的货不能见光！”秦羽将纽扣攥进掌心，棱角硌进皮肉。他拖着苏瑶潜入渠底，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擦过小腿——是半截浮肿的断指，指甲缝里塞满蓝绿色黏膜，指根戴着的婚戒刻着“陈”字拼音缩写。
废弃观测塔的铁梯锈得摇摇欲坠。秦羽用冻僵的手将芯片插入手机转换器，屏幕亮起的刹那，苏瑶的呼吸喷在他后颈：“是谢振坤的加密账本！”密密麻麻的走私记录在屏幕上滚动，最新条目刺得人眼疼：“12月5日，林氏水产接收明青花瓷片300公斤，研磨掺入‘蝎尾素’…货源地：秦家老鱼塘。”
塔下骤然射来车灯强光！黑色奔驰碾过泥塘，轮胎卷起的死鱼砸在塔基上迸出内脏。车窗降下寸许，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夹着雪茄的手搭在窗沿，虎口靛蓝蝎尾刺青在逆光中蠕动。
“爬上去！”秦羽把苏瑶推向塔顶检修口。铁梯在他脚下呻吟断裂，最后一阶钢筋刺穿他小腿时，林宇的嗤笑从扩音器里炸开：“堂弟，谢老板请你喝茶——”
检修口铁盖被秦羽用肩撞开的瞬间，塔内腐臭味扑面而来。成箱的青花瓷瓮堆到屋顶，瓮口蜡封烙着振翅蝎印。苏瑶的镜头扫过墙角——监控屏显示冷库废墟里，老疤正带人撬开地砖，露出底下汩汩冒着蓝沫的排污管。
“首播信号通了！”苏瑶的惊呼被秦羽捂回喉咙。他沾血的手指在屏幕敲出暗网链接，谢振坤的走私账本洪水般涌进各大论坛。楼下突然爆出玻璃碎裂声，奔驰车窗被砖块砸出蛛网裂痕，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猛地缩回手，虎口蝎尾沾上一抹新鲜血渍。
秦羽撕下衬衣包扎小腿，布料缠紧伤口的刹那，他摸到裤袋里那枚温热的铜扣。父亲的声音在记忆里浮沉：“小羽，这扣子能辟邪…”黑暗中有金属冷光一闪——检修口边缘卡着半片断裂的刮鳞刀，刀柄缠着褪色的蓝布条，正是七岁那年林宇“不慎”掉进鱼塘的“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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