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熄那句平静却足以颠覆整个归墟的邀请，像一颗投入星海的恒星，在秦绝那片荒芜了千万年的世界里，轰然炸开，绽放出创世般的光芒。
秦绝呆呆地看着他。
他看着沈熄那双清澈的、映着自己身影的浅色眸子，看着他眼中那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而是如同王者般睥睨天下的、璀璨夺目的锋芒。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揉碎了所有疯狂、所有执念、所有爱意之后，所剩下的、最纯粹的、如同孩童般的灿烂笑容。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来得更加郑重，更加响亮。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该怎么做。仿佛只要是沈熄说的话，哪怕是让他此刻就去毁灭整个世界，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为他献上一切。
“好。”他又重复了一遍，紧紧地握着沈熄的手，像是要确认这不是一场太过美好的梦，“我的神明，无论你想去哪里，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你的王座之下，将永远有我。”
这番近乎卑微的、属于信徒般的宣言，让沈熄的心，泛起了一丝无奈，和更多的、无法言喻的柔软。
他反手，用指腹轻轻了一下秦绝的手背，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更多肉麻的誓言。
“我不是神明，”沈熄看着他，眼神认真而坚定，“我是你的战友。”
“从现在起，你也不是我的信徒。”
“你是与我并肩而立的、唯一的王。”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加冕礼，让秦绝那双总是盛着光的眼睛，瞬间亮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灵魂。
他不再说话，只是将沈熄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口。
【信任、喜悦、交付、以及……誓死追随的、永不背叛的忠诚。】
庞大而纯粹的情绪，通过灵魂绑定，源源不断地传来。这一次，沈熄没有再抵触，而是平静地，全盘接受了这份只为他一人而存在的、滚烫的情感。
“好了，”在短暂的温情之后，沈-熄迅速地将思绪拉回了现实，“既然决定了，我们就需要一个计划。”
他抽回手，那属于强者的、运筹帷幄的气场，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神座’是归墟的核心，是所有规则的源头。想靠近它，绝非易事。”沈熄的思路无比清晰，“首先，我们需要情报。关于‘神座’的一切情报——它在哪里，挑战它的条件是什么，历史上有谁曾尝试过，以及……他们都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去查。”秦绝立刻说道，他那属于“防火墙”的权限，虽然不能让他为所欲为，但在情报搜集方面，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是在归墟数据库里留下过痕迹的，我都能找到。”
“好。”沈熄点了点头，对秦绝的能力，他从不怀疑，“第二，我们需要盟友。”
“盟友？”秦绝皱了皱眉，显然，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沈熄，再无第二个人值得信任。
“我们面对的，是整个归墟的系统，以及所有满足于现有秩序的顶尖玩家。”沈熄的目光很冷静，“只靠我们两个人，胜算不大。我们需要找到那些和我们一样，被系统视为‘不稳定因素’，或者对现有规则心怀不满的人。”
“比如……萧岩？”秦绝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不。”沈熄摇了摇头，“萧岩的仇恨太重，他是一把双刃剑，现在还不是接触他的时候。我们需要找的，是更聪明的、也更懂得权衡利弊的人。”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身影。
那个在幽冥赌局上，用自己失去的歌声，换来所有人片刻沉默的、笼罩在黑纱之下的神秘女人。
“我大概……有个人选。”沈熄说。
“都听前辈的。”秦绝毫不犹豫地表示支持，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在去找盟友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先把家里……打扫干净？”
沈熄看向他。
秦绝笑了笑，指了指门外：“有些人，如果不让他们彻底死心，他们总会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惹人心烦。”
沈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挑战神座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会在整个归墟掀起滔天巨浪。他们需要用一场绝对的、压倒性的胜利，来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回归，以及……他们的决心。
他们需要立威。
“你想怎么做？”沈熄问。
秦绝看着他，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属于猎食者的兴奋。
“前辈，”他问，“排行榜第一的位子，空了那么久，你……想不想坐回去看看？”
“那个当初背叛了‘拂晓’小队，害得你被整个归墟误会了三年的罪魁祸首……”
“排行榜第一，‘君临’的会长，林舟……”
秦绝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
“我想，是时候，让他把欠你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全都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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