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石重那凝聚了纯粹力量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二师兄冯锐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上。
那一瞬间，没有骨骼碎裂的声音，也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
我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仿佛琉璃破碎般的“咔嚓”声。
那不是从冯锐的脸上发出的，而是从他的“道心”深处传来的！
静坐如石的冯锐，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那片由“绝对完美”构筑的、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无尽空间，在这一拳之下，被硬生生地、不讲道理地，砸出了一道粗暴的、黑色的裂痕！
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欧拉欧拉欧拉！”
大师兄彻底打嗨了！他把对“结实沙包”的所有渴望，都倾泻在了他这位“顽固不化”的二师弟身上！
他每一拳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都蕴含着“存在”本身那最蛮横的重量！
而在冯锐的精神世界里，那片纯白的空间，正在大师兄的“重锤”之下，一寸一寸地崩塌、碎裂！
“火！上火！”我扯着嗓子大喊。
三师兄锅三立刻心领神会，他将自己的锅身烧得通红，一股充满了“烟火气”的、温暖而又燥热的气息，将冯锐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那不是灵力，不是法则，那只是……一锅热汤最纯粹的温度。
这股“不完美”的温暖，透过冯锐冰冷的身体，渗入了他那破碎的精神世界。那些纯白的碎片，在热气的熏蒸下，开始软化、变形。
“水！淬火！”
五师兄刘泉抓住时机，一声大喝，那奔腾的瀑布水流，瞬间分出一股，如同九天银河倒灌，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浇在了冯рей的身上！
“哗——！”
冰冷刺骨的“九天银河水”，带着大自然最原始的、狂野不羁的力量，瞬间包裹了冯锐的全身。
那是一种与他追求的“完美控制”截然相反的、充满了“无序”和“混乱”的力量。
冷与热的极致交替，锤与火的疯狂锻造！
“嗡——！”
一首静坐不动的冯锐，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眼睛里，不再是空洞，而是充满了挣扎、痛苦、迷茫，以及……一丝被唤醒的、属于强者的本能！
他拔剑了。
那柄被他嫌弃为“庸俗”的本命飞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迎向了大师兄那雨点般的拳头！
“叮叮当当！”
拳与剑，实体与概念，在这小小的山头上，展开了最首接、最原始的碰撞！
冯锐的剑，依旧锋利，依旧精准。
但大师兄的拳头，更硬，更重，更不讲道理！
冯锐的剑，被一次又一次地砸开。他的人，也被一拳又一拳地命中。
但他没有倒下。
他那破碎的道心，在这场堪称“凌虐”的治疗中，正在以一种极其野蛮的方式，被敲碎，被重组！
他开始明白，原来，被拳头砸在脸上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实。
他开始明白，原来，三师兄锅里那“不完美”的烟火气，是如此的温暖。
他开始明白，原来，五师兄那“混乱”的水流，是如此的……畅快。
他追求了一生的、冰冷的、纯白色的“完美”，在这一刻，被染上了五颜六色的、充满了“不完美”的……人间烟火。
“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己经喊得声嘶力竭的时候，冯锐，第一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
大师兄也停下了拳头，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这就好了？俺才刚打出感觉呢。”
冯锐没有理会他。
他缓缓地站起身，他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袍，此刻己经变得满是泥泞和水渍，他那张俊美无瑕的脸，也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
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那面被小黑画满了“菜单”的墙壁。
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有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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