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吵。”
当二师兄冯锐，用他那沙哑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时，我们这个堪称“史上最强医疗团队”的全体成员，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大师兄石重，停下了准备挥出的第西百九十九拳。
三师兄锅三，熄灭了锅底那熊熊燃烧的“文火”。
五师兄刘泉，也收回了那道准备“当头棒喝”的瀑布水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衣衫褴褛、鼻青脸肿，但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冯锐身上。
他……好了？
冯锐没有理会我们那呆滞的目光。
他缓缓地，走到五师兄的瀑布水潭边，低头，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张俊美无瑕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迹。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袍，此刻满是泥泞和水渍，皱得像一块放了一百年的咸菜干。
这副尊容，无论是哪一点，都与他信奉了一生的“完美”，背道而驰。
若是换做以前，他恐怕会当场拔剑，将这个“不完美”的倒影，连同整个水潭，一起“修正”掉。
但现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良久，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淤青，嘴角，竟然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带着一丝自嘲和释然的……微笑。
“原来，‘不完美’，是这种感觉。”他喃喃自语，“……有点疼，但……不坏。”
他站起身，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我家的那面墙上。
那副被他奉为“剑道神迹”的涂鸦，此刻，在他的眼中，褪去了一切神圣的光环。
他看懂了。
他看懂了那不是什么“归一剑典”，也不是什么“大道真解”。
那真的……就只是一个饿肚子的孩子，凯奥斯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在墙上画的一个饼。
他摇了摇头，失笑出声。
笑声里，没有了之前的癫狂和痴迷，只有一种大梦初醒后的轻松和洒脱。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怀里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小黑。
“多谢。”
他郑重地，对我说了两个字。
然后，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从我怀里，将小黑“借”了过去。
他学着我的样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黑那冰凉的剑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类似于“长辈对晚辈”的温和。
“以后，别再画饼了。”他柔声说道，“想吃什么，师兄带你去找。”
小黑似乎很喜欢他身上那股全新的、不再冰冷刺骨的气息，它亲昵地用剑尖蹭了蹭冯锐的手心。
“二师弟！你好了啊！”大师兄石重看他恢复了正常，高兴地跑了过来，一巴掌就拍在了冯锐的肩膀上，“俺就说俺的拳头管用吧！下次你要是再犯傻，俺还捶你！”
冯рей的身体，被拍得一个踉跄。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躲开，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大师兄那砂锅大的拳头。
“你的‘锤’，太钝了。”他淡淡地评价道，“下次，记得用巧劲。”
这句充满了“技术性指导”的吐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那个熟悉的、毒舌的、追求完美的二师兄，好像……又回来了。
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己经永远地，不一样了。
他依旧追求完美，但他所追求的，不再是那种冰冷的、纯白色的、一成不变的“绝对完美”。
而是在接受了这世间所有的“不完美”之后，所能达到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独一无二的……
属于他自己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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