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消失在河西更广袤的荒原沟壑中。她不再有固定的居所,行囊便是全部家当。那头老骡成了她唯一的伙伴。
她的足迹出现在那些地图上难寻名字的角落:
在一个叫“干沟子”的小聚落,她看到新垦的田垄太浅,苗子蔫头耷脑。她以过路讨水喝的老妇身份,蹲在地头,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后生,这地渴着呢。沟子得再深挖半尺,耙碎了底下的硬板子,水气才上得来。”顺手从行囊里摸出几粒耐旱的“沙粟”种,“试试这个,皮实。”
在“风滚草”流民点,发现他们豆苗种得太密,又没伴生护土的草蔓,风一吹就倒了一片。她帮着扶起几株,用随手捡的硬木片垫住根茎,对愁眉苦脸的农人道:“豆子腿脚软,得给它找个伴儿。旁边撒点野苋菜籽,根能抓着土,蔓子能挡风,还省得你老锄草。”
在“碱窝棚”,看到地里泛着白霜,苗苗焦黄。她尝了尝土,涩得皱眉:“这地‘咸’着了。多收点雨水,开深沟引着冲一冲。先种点耐碱的蒿子吸吸‘咸气’,养两年再种粮。”留下了一小包耐盐碱的蒿草籽。
她总是这样:精准点出要害,留下几句质朴如泥土的指点,赠予一小包适合当地的种子。拒绝透露姓名,拒绝任何形式的供奉与挽留。当人们回过神来想道谢时,她己牵着老骡,走向下一个需要她的地方。她的点拨往往切中要害,如同久旱逢甘霖。渐渐地,“田婆婆”的名声在河西最底层的农人间口耳相传。人们说,有个懂庄稼如懂自己手掌的老婆婆,在荒原上行走,点石成金。每当她的身影出现在某个绝望的垦点,带来生的转机,一股源自广袤土地被唤醒的生命力与无数微小希望汇聚的暖流,便跨越空间,汇入周玉的感知。**(能量:85.0%)** —— 足迹所至,荒芜萌新。
野狗坡在李婶的坐镇下,依旧运转不息。孙寡妇从“黑石滩”带回了好消息,那边按她指点深翻了地,补种了“沙粟”,苗情好转。她成了“首席农师”,带着更多“种子教员”奔赴西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快穿之默默无闻?路人甲 石头的“石头犁”因轻便耐用,名声传开,订单不断。他收了几个踏实肯学的徒弟,工坊叮当声日夜不息。周玉留下的羊皮农书被无数人传抄,上面的口诀更是深入人心。“深耕保墒、套种相生、护根固茎”成了河西农人口中的“活命三章”。野狗坡的名字,渐渐化为了一个象征,一个传奇的起点。
岁月无声流逝。又是一个深秋,河西大地层林尽染。在靠近西陲一个名叫“落雁坡”的新垦点,人们发现了一位倒在豆田边的老妇人。她面容平静安详,仿佛劳作后沉沉睡去,手中还紧握着一把带着湿气的褐色泥土。身边的老骡静静守候,不时用鼻子轻触她的衣角。
行囊很简单:几块磨得光滑、刻着熟悉符号的小石片;几个粗布小袋,里面是分门别类的种子;一卷被翻得毛了边、字迹却依旧清晰的羊皮农书。没有路引,没有名姓,只有土地的气息和种子的微光。
消息如同秋风,迅速传开。那些曾被“田婆婆”点化过的农人,那些因“野狗坡法”而活命的流民,从西面八方赶来。没有棺椁仪仗,农人们用最好的松木打造了一副厚实的棺椁。下葬那天,送行的人群默默覆盖了山野。人们将自家地里最好的谷穗、最的豆荚,轻轻放在棺椁上,堆成了一座小小的、金黄色的丰碑。没有碑文,不知姓名。农人们从野狗坡方向,特意运来了一块未经雕琢、带着风沙痕迹的褐色砂岩,稳稳地立在坟头。石头,沉默如大地本身。当棺椁入土,无数农人跪拜下去,感谢这不知名的恩人时,周玉意识深处那长久积蓄的能量,如同的谷粒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温暖、磅礴、圆满无缺,与脚下无垠的大地、与万千蓬勃的生命彻底融为一体。**(能量:100.0%)**
—— 归于尘土,丰盈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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