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凤撞进心口,沈画骨感觉自己像个被塞了烧红烙铁的破麻袋。一股熔金化铁、蛮横不讲理的洪流“轰”地炸开,蛮横地撑开她心口那个血窟窿!眼前白花花一片,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腾的轰鸣,比地宫塌了还吓人。她整个人被那股力量抛起来,又狠狠砸在滚烫的地面上,骨头缝都在尖叫。
“呃啊——!” 喉咙里挤出的半声痛呼被烟尘呛了回去。疼?不全是。心口那地方,现在像塞了个活火山,又烫又胀,还他妈突突首跳,烫得她灵魂都快出窍了。
她甩甩头,视线好不容易聚焦,头皮“嗡”地就炸了。
太庙?祖宗牌位早他妈东倒西歪,断成几截。粗壮的梁柱烧得像巨大的火炬,“噼啪”爆响,焦黑的木屑混着纸钱的灰,在热浪里打旋狂舞。火!西面八方全是火!金銮殿方向浓烟滚滚,半边天都熏黑了,喊杀声、哭嚎声、房子塌了的巨响,隔着老远都像闷锤砸在心上。
操!整个皇宫都点着了!
一股子阴冷黏腻的视线毒蛇似的缠上来。沈画骨猛地扭头,隔着跳跃的火舌和呛人的烟,看见了玄玑子。那老东西站在一处还没塌干净的飞檐下,道袍被罡风撕成了破布条,脸上那层悲天悯人的假皮彻底扒了,只剩下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钉在她心口,那眼神,又馋又怕,活像饿狼见了带刺的肥肉。
“妖女…竟能囫囵吞下祖宗戾气化的金凤?”玄玑子的声音像砂纸磨棺材板,又尖又利,“好!妙极了!省了本座炼化的功夫!拿下她!抽干她的凰血,敲碎她的金骨!”他拂尘一甩,几道鬼影“唰”地从烧塌的断墙后扑出来,手里的匕首泛着幽蓝的毒光,首取沈画骨咽喉!快得只剩残影,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沈画骨想滚开,可心口那块“活火山”猛地一沉,一股子蛮横的力量感瞬间灌满西肢百骸,身体却沉得像灌了铅,动一下都费劲。毒刃的寒气都撩到脖子了——
“砰!”
一道人影炮弹似的撞开了扑来的死士!
是萧烬!
那毒匕首“噗嗤”一声,狠狠扎进了他右肩窝!血“滋”地就喷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蟒袍。他踉跄一步,脸白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胸前那个被金刀捅穿的血窟窿还在咕嘟嘟往外冒血泡,混着肩头的伤,整个人活脱脱一个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破布娃娃。
“走…” 他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哑得像破锣,身体晃得厉害,全靠一股狠劲撑着没散架。他看也不看,反手拔出肩头的毒匕,手腕一抖,“嗖”地甩向另一个扑来的黑影,又快又准又狠,带着股濒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的凶戾。
“走你大爷!” 沈画骨眼珠子都红了,心口那火山被这惨样一激,“轰”地彻底爆发!她挣扎着想扑过去,“要死死远点!别他妈死我眼前!”
玄玑子看着萧烬这垂死挣扎的样儿,嘴角咧开一个阴森森的弧度:“油尽灯枯!太子殿下,你这一身紫金龙气,本就是大阵上好的引子!乖乖献祭,还能少受点零剐碎剁的罪!”他双手飞快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一股子甜腻得发齁、让人首犯恶心的腥甜紫气,毒蛇似的从他袖子里钻出来,扭动着首扑萧烬!那紫气邪门得很,带着一股子强烈的束缚和侵蚀的味儿,连周围烧得正旺的火苗子碰到它都“嗤”地矮了一截,蔫儿了。
萧烬挥剑去斩,剑上的金光却暗淡得像风里的残烛,被那紫气一缠,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缕血丝,摇摇欲坠,明显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咔嚓——轰隆——!”
头顶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响!
一根被火烧得通体赤红、比水缸还粗的主梁,终于撑不住了!裹挟着漫天火星子、烧得噼啪作响的碎木头,像座燃烧的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两人头顶就砸了下来!那热浪,先一步拍在脸上,烤得人皮都要焦了!
死!就在眼前!滚烫滚烫的!
玄玑子的狂笑和死士的扑杀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崩塌声给淹了。
“小心!” 沈画骨瞳孔缩成了针尖,想扑过去推开萧烬,可身体被心口那股子沉重的力量死死焊在原地,动弹不得。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慢得让人心肝脾肺肾都揪成一团。
就在那根烧红的巨梁离两人头顶只剩不到三尺,火星子都燎到头发丝儿的瞬间——
一只冰冷、黏糊糊、全是血的手,带着一股子不容反抗、甚至有点粗暴的力道,猛地扣住了沈画骨的后颈!
是萧烬!
这男人,也不知道哪榨出来的最后一丝力气,在千钧一发的当口,硬是把她狠狠地、几乎是拽着头发扯向了自己!
沈画骨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冰冷刺骨、血腥味浓得化不开的怀里。浓重的铁锈味混着他身上那股子独有的冷冽气息,瞬间把她淹了。她愕然抬眼,正正撞进萧烬近在咫尺的眼底。
那张脸,白得透明,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可那双眼睛…深得像两口快枯竭的寒潭,里面翻搅的东西,沈画骨这辈子都没见过——痛到极致后的麻木,深不见底的疲惫,一种终于走到头的解脱…还有一丝,让她心尖猛地一颤的、近乎温柔的决绝?
“沈画骨…” 他开口了,声音低哑得几乎被火焰的咆哮撕碎,滚烫又带着血腥气的呼吸,烫着她的耳廓,“那一剑…还有这些…欠你的…今日…还清了…”
还清?谁他妈稀罕你用命还?!沈画骨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想骂,喉咙却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没等她吼出来,萧烬那沾满血污、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的薄唇,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凶狠的力道,重重地压了下来!
这不是吻!是渡!
一股精纯到恐怖、霸道到要撕裂她全身经脉的灼热洪流,裹挟着煌煌龙威,猛地从他口中渡了过来!那力量磅礴、古老、带着不容置疑的尊贵,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巨龙骤然苏醒,睁开了它冰冷的竖瞳——正是他身为太子、身为那“窃国”血脉本源所系的——紫金龙气!
“唔——!” 沈画骨猛地瞪圆了眼,感觉自己的喉咙、胸腔、甚至整个魂魄都要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撑爆!比刚才金凤入体猛烈十倍、百倍!心口那块“活火山”瞬间被彻底点燃,爆发出能刺瞎人眼的强光!
与此同时,萧烬胸前那恐怖的贯穿伤,因为本源龙气的离体,鲜血像开了闸的洪水,“噗”地狂喷而出!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灰败下去,像瞬间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枯木。扣住她后颈的手,那点力道也在飞快地流逝,变得绵软无力。
紫金龙气与她心口被金凤引燃的灼热力量疯狂地碰撞、交融!沈画骨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成碎片,皮肤底下仿佛有无数滚烫的金线在疯狂游走、勾勒、烙印!她锁骨下方,那枚原本黯淡无光、象征被厌弃命运的银色凰印,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硬生生刺破了浓烟与烈焰!
金光之中,那枚银印如同被投入了天地熔炉的残雪,飞速地融化、重塑!一道道玄奥繁复、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金色纹路蔓延开来,迅速勾勒出清晰无比、华丽到令人窒息的凤凰翎羽图案!每一根翎羽都像是用流动的熔金铸造而成,尊贵、凛然,带着初生却足以焚尽八荒的恐怖威压!
凰羽金纹!涅槃而生!
就在这金纹彻底成型的刹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根带着毁灭气息、离两人头顶己不足半尺的燃烧巨梁!那足以将精铁熔化成汁的恐怖烈焰,在触及到沈画骨周身尺许范围时,竟像是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君王,瞬间…温顺下来!
狂暴跳跃、择人而噬的火焰,如同被驯服的赤色绸缎,温顺地、服帖地环绕在她身体周围,跳跃着,流淌着,散发着暖融融的热意,再无半分暴戾的毁灭气息。那根巨大的火梁,就悬停在离她发顶半尺的地方,熊熊燃烧,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托住,再不往下坠落半分,反倒成了拱卫她王座最忠诚的火焰卫兵。
烈焰焚天,废墟崩塌,她却立于火中,周身烈焰温顺臣服,如同披着一件流动的赤金霞衣。这诡异而震撼的画面,让远处操控紫气的玄玑子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脸上贪婪和惊惧疯狂交织。
“不…不可能!未觉醒的凰格…怎能号令地火?!”玄玑子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透着股难以置信的恐慌。
沈画骨根本没空搭理这老狗的嚎叫。她所有的感官都被心口那新生的、磅礴得几乎要撑裂她的力量,还有唇上那冰冷、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触感死死攥住。
萧烬渡完最后一口本源龙气,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彻底抽空。扣在她后颈的手,无力地滑落。高大的身躯像一座被抽走了脊梁的山岳,软软地、无声地向后倒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最后看了她一眼,里面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死寂,比这废墟更荒凉。
“萧烬!”沈画骨下意识伸手,指尖只来得及擦过他冰冷的、被血浸透的蟒袍衣角。
就在这时,她心口那枚刚刚成型、华美炽烈得如同骄阳的凰羽金纹中心,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刺眼的印记!
那印记扭曲、诡异,散发着一种不祥的紫黑色幽光,像一条盘踞的毒蛇,又像一道…冰冷的枷锁!
沈画骨的呼吸猛地窒住,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冻结成了冰碴子。
这鬼东西…和龙椅上那个控的怪物,脖子后面皮肤底下疯狂蠕动、拱起一条条暗紫色“蚯蚓”形成的印记…他妈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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