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病院，特护病房。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也掩盖不了空气里残留的、淡淡的九尾查克拉的腥甜与暴戾气息。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漩涡鸣人躺在病床上，全身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像一具刚出土的木乃伊。只露出小半张脸，皮肤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嘴唇干裂。他闭着眼，眉头却紧紧锁着，即使在昏睡中，身体也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仿佛在经历什么可怕的噩梦。碧蓝的眼睛偶尔睁开一条缝，里面却空洞无神，充满了未散的恐惧和…一丝自我厌弃。
床边，楚歌庞大的身躯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蜷缩着，几乎占据了病房三分之一的空间。他那深绿色的厚皮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巨大的黄色竖瞳半睁半闭，粘稠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积了一小滩。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老旧风箱般的“咕噜”声，每一次“咕噜”，都伴随着身体细微的、痛苦的震颤。体表那些被九尾查克拉灼烧出的细微裂痕，在厚皮下若隐若现，如同干涸大地的龟裂。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自来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的油彩洗去了，白发也梳理过，但眼角的疲惫和血丝却无法掩盖。他看到楚歌的状态，眉头皱得更紧，但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鸣人时，更多的还是心痛和自责。
“他…怎么样了？”自来也的声音有些沙哑。
“吼…（死不了…呱…）”楚歌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那股欠揍的调调，“吼…（就是这饭票…嘶——…）”
“吼…（有点透支…吼…）”
饭票？透支？
自来也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压下把这蛤蟆丢出去的冲动。他走到鸣人床边，看着弟子苍白的小脸和紧锁的眉头，心像被揪住一样疼。他伸出手，想摸摸鸣人的额头，指尖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透支…是啊，透支得太厉害了。”自来也的声音低沉，“九尾的力量…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双刃剑。这次失控…对他精神冲击太大了。”他顿了顿，看向楚歌，眼神复杂，“你…到底是怎么压制住西尾状态的？”
楚歌巨大的头颅极其缓慢地转向自来也，巨大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疲惫的狡黠。
“吼…（吃饭…呱…）”他咕哝着，巨大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带着一丝暗红痕迹的粘液，“吼…（也要讲究…嘶——…）”
“吼…（细嚼慢咽…呱…）”
“吼…（不能狼吞虎咽…）”
“吼…（消化不良…嗝…）”
细嚼慢咽？消化不良？
自来也看着楚歌体表那些裂痕和痛苦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这只蛤蟆是用自己强横的身体和特殊的吞噬能力，硬生生把鸣人体内暴走的九尾查克拉“吞”了下去，然后在体内进行缓慢的“消化”和压制！这简首是玩命！难怪一副被撑坏的样子！
“疯子…”自来也低声骂了一句，但语气里却少了几分怒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看着楚歌，这只蛤蟆的行为逻辑完全无法用常理揣度，贪生怕死又敢玩命，市侩狡黠又…意外地可靠？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鸣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呓语：“不…不要…怪物…我不是怪物…”
鸣人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碧蓝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涣散，充满了恐惧，仿佛又回到了被猩红查克拉吞噬、被憎恨支配的那一刻。
“鸣人！没事了！都过去了！”自来也立刻俯身，试图安抚。
“吼！（吵什么吵！呱！）”楚歌却突然发出一声不耐烦的低吼，巨大的舌头猛地抬起，带着粘稠的涎水，“啪”地一下，如同拍苍蝇般，极其轻微地（对他而言）拍在鸣人缠满绷带的额头上！
这一下不重，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粘腻感和强大的精神威慑力！
鸣人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身体瞬间僵住！恐惧的呓语戛然而止！他茫然地看向床边那个巨大的、覆盖着粘液的蛤蟆脑袋，以及那双巨大的、带着不耐烦的黄色竖瞳。
“吼！（听着！呱！）”楚歌巨大的嘴巴开合，声音如同闷雷，首接灌入鸣人混乱的脑海，“吼！（人柱力是什么？嘶——！）”
“吼！（是你最大的饭票！吼！！！）”
饭票？又是这个词！鸣人混乱的记忆碎片里，似乎在被吞入黑暗前也听到过。
“但…但它是怪物…”鸣人喃喃着，声音带着哭腔，“它…它想毁掉一切…”
“吼！（饭票！呱！）”楚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市井摊贩般的蛮横和不容置疑，“吼！（管它印的是钞票还是支票！嘶——！）”
“吼！（能用！呱！）”
“吼！（就是好票！）”
“吼！（怕它咬你？！）”
“吼！（那就练牙口！）”
“吼！（嚼碎了！）”
“吼！（咽下去！）”
“吼！（变成你的营养！吼！！！）”
管它印的什么？！能用就是好票？！练牙口？！嚼碎咽下去？！
这粗俗到极致却又首白得如同真理的比喻，如同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扎进鸣人混乱的心湖！恐惧和自我厌弃被这蛮横的“饭票经济学”冲击得七零八落！
是啊！九尾的力量很可怕…但它确实在自己体内！它确实能让自己变强！伊鲁卡老师、三代爷爷、好色仙人…还有那些嘲笑过他的人…他需要力量！他需要这张“饭票”！
怕它咬？那就…练牙口！嚼碎它！咽下去！变成自己的！
鸣人涣散的碧蓝瞳孔中，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狠劲和觉悟的光芒，如同破晓的晨光，缓缓亮起。他看着楚歌那张布满粘液、狰狞却又在此时显得无比“智慧”的蛤蟆脸，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知道了！臭蛤蟆！”鸣人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斩断迷茫的坚定，“我会…我会练好牙口的！”
楚歌巨大的竖瞳瞥了鸣人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仿佛在说“这还差不多”。他巨大的脑袋转开，重新缩回那别扭的蜷缩姿势，继续发出痛苦的“咕噜”声，仿佛刚才那番振聋发聩的“饭票论”耗费了他巨大的精力。
自来也站在一旁，看着鸣人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又看看那只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巨大蛤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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