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月24日的北京，傍晚的霞光把朝阳区的高档小区染成蜜糖色。沈诗涵站在500平的复式公寓客厅里，指尖划过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台面，窗外的CBD建筑群正亮起灯火，像片悬浮在半空的星河。
“这挑高够装个水晶灯了。”金丽华踩着高跟鞋在客厅转圈，香槟色套裙的裙摆扫过地板上的户型图，“你要11层，沈薇沈舒住12层，电梯刷卡首达，既挨着又不打扰，这安排比你做投资方案还周到。”她手里的卷尺“咔嗒”一声锁住，“主卧的衣帽间能放下你在米兰买的那二十套西装，我己经让我爸酒店的软装师过来，下周就能把窗帘挂上。”
沈诗涵望着落地窗映出的自己，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表是爷爷送的古董款，表盘上的划痕记录着在硅谷熬夜的日子。“主要是离中关村近，开车半小时就到总部。”她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王叔”的名字，“让他把我书房的那套《二十西史》搬过来，书架要定制成暗格的，能藏文件。”
正说着，手机在玄关的柜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马陈术”三个字。沈诗涵接起电话时，背景里传来火车进站的广播声。
“诗涵，华腾那小子……”马陈术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夹杂着铁轨的摩擦声，“他听说你在京城建了总部，揣着张硬座票就上了火车，这会儿估计快到北京站了。”
沈诗涵握着手机走到窗边，晚风吹起窗帘的一角，露出楼下喷水池里跳跃的灯光。“我让司机去接他。”她顿了顿，“您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挂了电话，她对刚从二楼下来的沈薇说，“把12层靠东的房间收拾出来，给马华腾住，被褥用新的，再放台华硕笔记本——就用陈菲菲刚送来的那款最新机型。”
沈薇正在给沈舒铺床，小姑娘抱着个巨大的CS玩偶，听见“马华腾”三个字眼睛一亮：“是那个总抢我零食的堂哥？我要在他枕头底下放只玩具蜘蛛！”
“别胡闹。”沈诗涵敲了敲她的额头，“他这次来是谈正事的，带了个即时通讯软件的雏形，你让技术部的人准备好测试设备。”她想起三个月前在杭州园区见到的代码片段，那些跳跃的字符里藏着惊人的生命力，像颗裹着泥土的种子。
金丽华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水晶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我爸说火车站附近的‘全聚德’还开着，让司机绕路买只烤鸭带回来。”她碰了碰沈诗涵的杯子，“你打算投多少？上次马云拿了8900万，华腾这边……”
“他要多少给多少。”沈诗涵望着远处的北京站方向，那里的灯火比星星还密集，“但得按规矩来——签‘不干涉运营’协议，股权比例按估值算，他要是想控股，我可以让渡优先认购权。”她想起小时候在深圳外婆家，马华腾总把最后一块麦芽糖塞给她，说“姐姐要好好学习，以后带我做大事”。
晚上八点，司机的电话打进来：“沈总，马先生己经接到了，他手里拎着个蛇皮袋，说里面是源代码备份。”
沈诗涵让沈薇去12层等着，自己站在11层的玄关。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马华腾冲了出来，白T恤被汗水浸得半透，手里的蛇皮袋勒得指节发白。“姐！我就知道是你！”他眼睛亮得惊人，像多年前在香港书展抄代码时的模样，“那个‘女版巴菲特’，那个致一科技，我就猜是你！”
沈诗涵接过他手里的蛇皮袋，拉链拉开的瞬间，露出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软盘，标签上歪歪扭扭写着“OICQ 1.0”。“先吃饭。”她把烤鸭往桌上一放，鸭油的香气漫出来，“你堂妹在12层给你备了洗澡水，洗完澡我们谈正事。”
马华腾啃着鸭腿，眼睛却盯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沈诗涵点开致一科技的投资模板，在“融资金额”那一栏空着：“你说个数。”
“50万……不，30万就够了！”他差点被鸭骨头卡到，“我只要能租个办公室，招两个程序员……”
沈诗涵在金额栏敲下“500万”，然后把协议推过去：“股权给你留60%，剩下的40%我分三年投完，每次到账前只看用户增长数据。”她指着协议末尾的“不干涉条款”，“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持初心，别被资本改了方向。”
马华腾的手指在签名栏悬了很久，忽然抬头问：“姐，你当年在新加坡念硕士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互联网会火？”
沈诗涵看着窗外的星空，想起麻省理工图书馆的深夜：屏幕上的代码流成河，窗外的新加坡河也在流，两条河好像在某个维度交汇了。“不是知道，是相信。”她指了指12层的方向，“沈薇给你备了新衣服，明天去总部看看，想在哪层办公，随便挑。”
夜里十一点，12层传来键盘敲击声。沈诗涵站在楼梯口听了会儿，沈薇正和马华腾讨论代码逻辑，沈舒偶尔插句嘴，说“这个企鹅图标太丑了，我来画个新版的”。金丽华从身后走来，披着件羊绒披肩：“你爷爷刚打电话，说给华腾酿的米酒己经窖藏好了，等他做出成绩就开封。”
沈诗涵望着楼梯间的感应灯，11层和12层的灯光在台阶上连成条暖黄的线。她知道，有些等待终于到了结果，就像埋下的种子终于破土，就像远游的船终于靠岸，而这条连接着11层与12层的楼梯，正通向比星空更广阔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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