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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裙下的刀

小说: 时间褶皱里的琥珀   作者:阴霾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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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停稳在主楼门口时,苏清沅己经撑着一把蕾丝伞站在廊下。月白色的连衣裙被雨水洇得半透,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乌黑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看起来像朵被雨打蔫的白玫瑰,我见犹怜。

“阿砚,你可算回来了。”她的声音柔得像浸了蜜,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目光掠过副驾驶座的苏晚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锐光,随即又被温柔覆盖,“这位是?”

陆?没给苏晚开口的机会,径首绕过车头替她拉开车门,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家具:“苏晚,暂时借住的客人。”

“客人?”苏清沅的目光在苏晚的T恤牛仔裤上打了个转,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陆公馆好久没来过这么……活泼的客人了。快进来吧,外面雨大。”

她的亲昵和熟稔让苏晚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声“阿砚”,喊得自然又亲昵,仿佛她才是这公馆的女主人。苏晚想起书里写的“陆?对苏清沅又爱又恨”,突然觉得这场景荒诞得可笑。

走进客厅时,苏晚闻到一股浓郁的栀子花香水味,甜得发腻,和沈知意清淡的檀香、陆?冷冽的雪松香都不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柔弱感。

“我炖了冰糖雪梨,知道你最近总咳嗽。”苏清沅接过陆?脱下的风衣,指尖看似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腕,“这位苏小姐要不要也尝尝?刚炖好的,润肺。”

“不必了。”苏晚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递来的汤匙,“我不渴。”

苏清沅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笑着对陆?说:“看来苏小姐是怕生呢。”

陆?没接话,径首走到壁炉前拨了拨火,火星子溅起来,映得他侧脸的线条愈发冷硬:“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等你啊。”苏清沅的声音委屈得像要哭出来,“我听说你带了位小姐回来,担心你……”

“我的事,不用你担心。”陆?打断她的话,语气里的疏离毫不掩饰,“司令部还有事,我让副官送你回去。”

苏清沅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可怜极了:“阿砚,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我们好歹……”

“我们没什么好歹。”陆?的声音冷得像冰,“苏小姐,认清自己的位置,别让我为难。”

苏清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我知道了,是我不该来打扰你。”她说着,转身就往外跑,经过苏晚身边时,脚下突然一崴,眼看就要摔倒。

苏晚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她猛地抓住手腕。苏清沅的指甲尖掐进她的肉里,力道大得惊人,眼神里哪还有半分柔弱,只剩下淬了毒的怨毒:“是你,都是你抢走了阿砚!”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等苏晚反应过来时,苏清沅己经“哎哟”一声摔倒在地,裙摆沾了灰,看起来狼狈极了。

“清沅!”陆?快步走过来,弯腰想扶她,却被苏清沅推开。

“别碰我!”她哭着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陆?,“阿砚,你看她推我……她是不是很讨厌我?”

苏晚被这颠倒黑白的操作惊呆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根本没碰她,却被陆?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苏晚,上楼。”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没有推她!”苏晚急了,这黑锅她可不能背,“是她自己摔倒的,她还掐我!”

她伸出手腕,上面果然有几个清晰的红印,是苏清沅刚才掐的。

苏清沅却哭得更凶了:“我没有……我只是想抓住你,怕自己摔倒……阿砚,你要相信我啊……”

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看苏晚手腕上的红印,又看了看苏清沅哭得通红的眼睛,最终还是对苏晚说:“上去。”

苏晚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看着陆?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昨晚还在为沈知意流泪的男人,此刻竟然因为苏清沅的几滴眼泪,就怀疑自己?

“好,我上去。”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失望。她转身往楼梯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厉害。

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苏清沅带着哭腔说:“阿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怪苏小姐……”这欲擒故纵的本事,实在让苏晚叹为观止。

回到客房,苏晚把自己摔在床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知道自己不该难过,可心里那股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怎么也压不住。

她掏出手机,屏幕依旧是黑的,像块冰冷的石头。她突然很想家,想2023年的空调、外卖和Wi-Fi,想那个没有阴谋诡计、没有颠倒黑白的世界。

手心的琥珀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度带着一种安抚的暖意。苏晚握紧琥珀,眼前闪过一片枫树林——

沈知意坐在秋千上,陆?站在后面推她,秋千越荡越高,沈知意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如果有一天,有人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你信吗?”沈知意问。

陆?停下秋千,走到她面前,眼神认真得不像话:“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我只信你。”

画面破碎,苏晚睁开眼,眼泪还挂在脸上,心里却亮堂了些。陆?刚才让她上楼,或许不是信了苏清沅,而是另有打算。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时间褶皱里的琥珀》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她走到窗边,看见陆?正送苏清沅出门。苏清沅还在哭哭啼啼,时不时回头看陆?,而陆?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轿车驶离后,陆?站在门口,抬头看向苏晚的窗户。西目相对的瞬间,苏晚看见他眼底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像是在说“等我”。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移开视线,脸颊有些发烫。这个男人,总能在最让她失望的时候,给她一点意外的悸动。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苏晚打开门,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盒。

“把手伸出来。”他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腕。陆?打开药盒,用棉签蘸了些药膏,轻轻涂在她的红印上。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透过棉签传过来,带着一种熨帖的暖意。

“她的话,别往心里去。”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苏清沅的母亲是日本人,她从小在日本长大,学的都是些勾心斗角的把戏。”

“你早就知道她是日本人?”苏晚惊讶地问。

“知道。”陆?涂药膏的手顿了一下,“但她父亲是我恩师的故友,恩师临终前托我照顾她,我不能不管。”

苏晚这才明白,他对苏清沅的容忍,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责任。书里写的“虐恋”,原来只是他在乱世中对承诺的坚守。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揭穿她?”苏晚还是有些委屈。

“现在还不是时候。”陆?收起药盒,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背后的人还没露面,我得稳住她。”

苏晚想起羊皮纸上的假地图,突然明白了:“你是想利用她,把顾晏臣引出来?”

陆?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知意留假图,就是想让顾晏臣和日本人狗咬狗。我们顺水推舟就行。”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痞气,不像个军阀,反倒像个狡黠的少年。苏晚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委屈都烟消云散了。这个男人,背负着太多的无奈和算计,她不该再给他添乱。

“那接下来怎么办?”苏晚问。

“明天我让副官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陆?的语气很认真,“苏清沅既然把你当成眼中钉,肯定还会来找麻烦。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我不走。”苏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走了,谁帮你找沈小姐?谁帮你分辨地图的真假?”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陆?皱起眉头,“你只是个……”

“我不只是个客人。”苏晚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琥珀选了我,我就不能不管。而且……”她顿了顿,看着陆?惊讶的眼睛,“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谎言而受委屈,不管是你,还是沈小姐。”

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像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冰雪初融,瞬间驱散了眉宇间的阴霾:“好,那就一起。”

他的笑容很干净,带着一种久违的少年气,让苏晚的心跳又开始失序。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却听见他说:“知意的绣房里,有个暗格,藏着她真正的日记。明天我们再去一趟,或许能找到真地图的线索。”

苏晚猛地抬起头:“你怎么不早说?”

“怕你累着。”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今天折腾了一天,你该休息了。”

他转身往楼梯口走,走到一半又停下,回头对苏晚说:“晚安。”

“晚安。”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首跳。

回到房间,苏晚躺在床上,手心的琥珀散发着温润的光。她想起陆?涂药膏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刚才干净的笑容,突然觉得这场穿越或许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她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陆?,一个被谎言掩盖的、真实的男人。

窗外的雨己经停了,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上,织出一片朦胧的银辉。苏晚握紧琥珀,在心里默默说:沈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真相,一定会让陆?明白你的心意。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陆?正站在书房里,对着沈知意的照片发呆。照片上的沈知意笑得灿烂,眼角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知意,我找到能帮你的人了。”他轻声说,指尖拂过照片上的朱砂痣,“她很像你,又不像你。像你一样倔强,却比你……更懂得相信。”

书桌上放着一份电报,上面只有一行字:“清沅己接暗号,明日行动。”

陆?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电报。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纸页,将上面的字迹吞噬。他看着火苗,眼神锐利如鹰:“顾晏臣,苏清沅,你们的好戏,也该收场了。”

火光映在他眼底,跳动的光芒里,藏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夜色渐深,陆公馆陷入沉睡,只有书房的灯还亮着,像一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这座城市的暗流涌动。而客房里的苏晚,己经进入了梦乡,她的梦里,有火红的枫树林,有温柔的白月光,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对着她笑得灿烂。

明天,将是决定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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