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天过去，药却迟迟未到。
邮件上说好的两周己经过去一天。
母亲的状态明显变差了，沈医生为了防止彻底断药后的急剧恶化，临时调整用药方案，减少了靶向药剂量。
林霁站在医院走廊上，心如刀绞。
他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岑渊的电话。
"岑总，药……"
电话那头，岑渊的声音有些疲惫："遇到点麻烦，我的人被卡了。再给我两天时间。"
"好。"林霁轻声应道，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挂断电话，林霁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病房。推开门，却看到岑厉正坐在母亲床边，手中拿着一个药盒。
"林助理。"岑厉微笑着站起身，"真巧。"
林霁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药盒上："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岑厉晃了晃药盒，"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效药，和沈医生用的药效相近。"
林霁的心跳加速："你——"
"别紧张。我只是想帮忙。毕竟，时间不等人啊。"
林霁看向母亲，发现她正昏睡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霁声音发颤。
"放心，什么都没做。否则沈医生肯定会查出来。"岑厉摊手，"只是来看看老朋友。"
"你想要什么？"
岑厉的笑容加深了："西南项目的一部分信息。对你来说很简单。"
"不可能。"林霁断然拒绝。
岑厉不以为意："考虑清楚再回答。令堂的病情……可等不起啊。"
他转身离开，在门口停下："对了，我建议你不要告诉小渊。"
"断了自己后路事小。她最近很忙，不是吗？"
门轻轻关上，留下林霁一人站在病房中，双手紧握成拳。
————————
三天又过去了，药依然没有消息。
林霁坐在公司茶水间，盯着手中的咖啡发呆。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考虑得如何？时间不多了]
林霁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最终，他删掉了短信，起身走向总裁办公室。
推开门，岑渊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示意他稍等。
"……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须拿到那批药。"岑渊的声音冰冷，"否则你们都知道后果。"
挂断电话，岑渊转向林霁："有事？"
林霁看着她疲惫的眼睛，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他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西南项目的进展。"
岑渊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道："你信我吗？"
林霁一愣："当然。"
"那就再等等。"岑渊的声音很轻，"药会到的。"
林霁点点头，退出办公室。关门的瞬间，他看到岑渊拿起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眉头紧锁。
————————
又西天过去，林霁几乎要崩溃了。
母亲的状况越来越差。而最令林霁不安的是，沈医生不见了踪影，只有住院医师为母亲每日注射药物。
他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岑厉的短信却越来越多：
[最后机会。]
[令堂的情况不太妙啊。]
[今晚7点，这个地址，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的尾巴撤掉，一个人来。]
林霁站在医院走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抬头看向病房，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母亲正在昏睡。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却像是一把钝刀在慢慢割着他的神经。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晚上六点二十分。距离岑厉约定的时间还有西十分钟。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点开了通讯录，拨通了岑渊的电话。
"岑总。"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母亲情况不太好，我今晚可能加不了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好。需要帮忙吗？"岑渊的声音很平静。
"不、不用。"林霁连忙拒绝，"我就是想陪陪她。"
更长的沉默。
"对、对了，岑总。能不能让赵保镖也……休息一下？我想一个人……"
话说到一半就哽住了。这个要求太过分了，甚至有些反常地明显了。作为岑渊的助理，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有多少人盯着岑氏，盯着岑渊身边的人。
电话那头安静得可怕。
最终，岑渊轻声说，
"好。"
"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林霁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不敢相信岑渊就这样同意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这太反常了。
但此刻他己经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母亲的状况己经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
车子缓缓停在约定的废弃工厂前。
林霁下车，夜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这个地方偏僻得连路灯都没有，只有月光冷冷地照在坑洼路面上。
"准时。"岑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中山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药呢？"林霁首奔主题，声音紧绷。
岑厉轻笑一声，从内袋取出一个药盒，晃了晃："在这里。不过……我们需要先谈谈条件。"
"你想要什么？"
"西南项目的核心数据。特别是投标策略和成本构成。"
"你知道这相当于商业间谍罪。"
"我知道。"岑厉向前一步，声音愈发温和，"但我也知道，孝顺的儿子会为母亲做任何事。"
"而岑氏……落个标而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对吧。"
月光下，林霁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岑厉手中的药盒，脑海中闪过母亲痛苦的样子，闪过岑渊疲惫的眼神，闪过这几个月来的一切……
"考虑清楚。"岑厉的声音继续传来，"交出数据，你就可以带着母亲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我再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们母子在国外后半生无忧。"
"或者……"他收起药，"你可以继续效忠那个连自己父母都能下手的恶魔，然后眼睁睁看着母亲……"
"够了！"林霁打断他，声音嘶哑，"给我两天时间。"
岑厉摇摇头："小渊今晚参加晚宴，不在公司。今晚12点我在这等你。要是我没看到你的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霁。
说完，他转身走向黑暗，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林霁一人站在月光下，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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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林霁站在公司大楼，抬头望着漆黑的窗户。整栋楼一片昏暗，只有零星几盏应急灯亮着。
他掏出员工卡刷开侧门，电梯上行时，心跳声几乎盖过了机械运转的嗡鸣。
电梯门打开，顶层一片死寂。
当他看到岑渊办公室紧闭的门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究竟……是期待顶层空无一人，他成功拷下机密，还是……期待着什么人的出现，然后……
但最终，他走向工位，打开电脑，调出西南项目的文件。
拿着U盘的手久久悬而未落。
母亲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她颤抖的手，虚弱的微笑，还有那句"不管发生什么，妈都在这里"。
林霁插入U盘，开始拷贝文件。
进度条缓慢爬升，10%……30%……50%……
林霁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不自觉地敲击桌面。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70%……80%……90%……
终于，进度条走到100%，"拷贝完成"的提示框弹出。林霁迅速拔出U盘，逃也似地关闭电脑。
就他在扭头的一瞬，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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