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压城,檐角垂珠。王府浴房内氤氲着药香,铜炉里炭火将熄未熄,映得窗纸泛出一片昏黄。沈皖仪倚在门边,指尖还残留着从城南带回的炭灰余味,那行暗语在袖中沉甸甸地压着心口。
她望着浴桶里蜷缩的孩童身影,眉心微蹙。
“你确定要泡?”她问。
桶中人没应声,只把下巴抵在桶沿,眉眼冷得像冬夜的霜。雷声轰然炸响,震得屋瓦微颤,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他眼底翻涌的黑雾。
“我没事。”他开口,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
沈皖仪蹲下身,指尖探向水面。药汤温热,却掩不住那股阴寒的蛊气。她咬了咬唇,终是没再劝,只将银针盒搁在案上,低声说:“若觉得不对,立刻告诉我。”
他点头,闭上眼。
她守在一旁,听着雨打窗棂的节奏,一寸寸数着他呼吸的频率。起初尚稳,渐渐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翻腾,撕扯着筋骨。她猛地起身,指尖己搭上他腕脉——脉象乱如狂风骤雨,蛊毒竟在暴走!
“糟了。”她低咒一声,迅速抽出三枚银针,正要刺入他穴道,却见他猛然睁开眼,瞳孔深处翻滚着黑潮。
他动了。
不是挣扎,而是猛地一拽,将她整个人拖入浴桶。她惊呼未出口,己被他压在身下,唇瓣贴上他滚烫的唇。
蛊毒入体,需血引。她本想用银针引血渡药,却没料到他会本能地寻血而噬。
她心头一震,慌乱中想要挣脱,却被他扣住后颈。他的吻急切而失控,带着蛊毒的灼热,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咬牙,一手稳住他后背,一手探入水中,迅速将药碗捞起,含了一口药汤,渡入他口中。
雨声如瀑,桶中水波荡漾,她的发丝贴在他颈侧,湿透的衣衫贴着肌肤,彼此的体温在药雾中蒸腾。
他终于松了口,喘息沉重,眼底黑雾未散,却多了几分清明。他盯着她,嗓音嘶哑:“你……不怕?”
“怕什么?”她抹了抹唇角,“你又不是第一次咬我。”
他沉默,指尖却仍扣在她腕上,不肯松开。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从屋内传来——是衣柜顶上的龙纹剑匣坠落,重重砸在地面,木屑纷飞,露出一个暗红锦盒。
沈皖仪怔住,缓缓转头。
那锦盒上,赫然盖着一枚龙纹印。
她心头一跳,起身走向剑匣,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住柜角,低头一看,竟是从剑匣缝隙中滑出的一页黄纸。她捡起,借着微光一看,瞳孔骤缩。
“先帝秘旨……”她喃喃出声。
纸上字迹苍劲,墨色斑驳,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写着一段惊天秘辛——
“宸王母妃,乃苗疆圣女转世,怀胎七月而生王,蛊毒为其所赐,亦为其所控。若欲解蛊,需归苗疆,寻圣女之血。”
她指尖微颤,抬头望向桶中人。他己恢复模样,宽肩窄腰,湿发贴在额前,正静静看着她,眼中无波。
“你母妃……是苗疆圣女。”她低声说。
他未否认,只问:“圣女之血,能解我蛊毒?”
“若这秘旨是真的,或许能。”她攥紧手中纸页,目光微沉,“但苗疆……远在西南,山高路险,蛊毒又随时可能暴走,我们若贸然前往……”
话未说完,他己起身,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背脊滑落,滴在青砖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那就快去。”他低声说,语气却坚定如铁。
沈皖仪怔住,看着他从剑匣中取出锦盒,放入秘旨,动作利落如风。她忽而笑了,摇头:“你啊……真是个疯子。”
他回头,眸光如炬:“我疯,是因为我信你。”
她心头一震,还未应声,窗外一道惊雷炸响,震得屋内烛火一晃,药香在风中翻腾,弥漫整个浴房。
他将锦盒收入怀中,转身走向门口,却在踏出一步时,忽然顿住。
“皖仪。”他低唤。
她抬头。
“方才……我不是故意的。”他语气微滞,像是在斟酌措辞,“蛊毒发作时,我意识模糊,但我知道是你。”
她眨了眨眼,笑意更深:“知道是我,才没咬断我喉咙?”
他轻咳一声,未答。
她笑出声来,眼角弯弯,却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下次要咬,记得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止血的药。”
他眸色微沉,似有笑意掠过。
她转身走向案前,将银针一一收回盒中,动作轻巧,语气却认真:“今晚的事,先别告诉晏晏。”
“嗯。”他应声。
她又道:“也别告诉太后。”
他顿住,目光微冷:“你怀疑她?”
她回头看他,眼神清亮:“我只信你。”
他凝视她片刻,终是低声道:“好。”
屋外暴雨未歇,屋内药香未散,而那锦盒静静躺在他怀中,藏着一段尘封的过往,也埋着一场新的风暴。
铜炉中最后一块炭火熄灭,黑暗中,他的手,悄悄握紧了那枚玉佩。
——那枚,她曾送他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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