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空气潮湿而沉闷，沈皖仪的额头还在渗血，血珠顺着鼻梁滑落，滴在石阶上，发出细微的“嗒”声。她脚步踉跄，靠着墙摸索前行，耳边是小团子轻而稳的脚步声。
“还有多远？”她低声问。
小团子没有回答，只是拉住她的手腕，力道比之前更紧了些。
沈皖仪心头一紧，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行事利落，对密道的熟悉程度不像是普通孩童。她本想再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密道尽头，一道雕花木门出现在眼前，门上刻着一只衔着铜钱的蝙蝠，寓意“福在眼前”。
小团子抬手在蝙蝠眼睛上轻轻一按，只听“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沈皖仪跟着他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书房，西周墙壁上挂满了泛黄的图纸，有机关图、地形图，甚至还有兵法阵图。书架上堆满了卷轴和竹简，中央一张檀木案几，上面摆放着墨砚、玉笔和一盏未熄的油灯。
“这是……”她愣住。
“先皇留下的书房。”小团子语气平静，眼神却闪过一丝复杂。
沈皖仪心头一震。先皇？这书房竟藏在宸王府的密道之中，还由这孩子掌握？
她缓步走近墙壁上的机关图，目光被一幅标注着“影阁”的图示吸引。图上画着复杂的机关结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蛊毒源，需血引。”
她正要细看，小团子忽然快步走到案几旁，伸手在木柜某处轻轻一推，只听“咔”的一声，柜子侧面弹出一个暗格。
一枚绣着黑纹的香囊静静地躺在里面。
沈皖仪心头一跳——那黑纹，她曾在李婉儿的衣襟上见过一次，正是影阁的标记。
小团子伸手取香囊，指尖刚触到布料，整个人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膝一软，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发出低沉的闷哼。
“你怎么了？！”沈皖仪连忙蹲下扶住他。
小团子咬紧牙关，额上冷汗首冒，嘴唇泛青，眼神却依旧清明。他死死盯着香囊，声音沙哑：“这香囊……有毒……”
沈皖仪一惊，迅速将香囊放回暗格，却见小团子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心头一紧，立刻翻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正要施针，却见小团子的身形忽然剧烈扭曲，骨骼发出“咯咯”声响，皮肤下的肌肉仿佛在翻涌。
沈皖仪瞪大眼，眼睁睁看着他原本稚嫩的脸庞迅速变得成熟，五官轮廓加深，身形拔高，短短几息之间，竟从孩童变成了一个冷峻高大的男子。
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案几，墨砚“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墨汁溅开。
眼前的男子，身着玄色战袍，肩甲上龙纹暗闪，眉眼冷峻，眼神中透着审视与警惕。
沈皖仪喉咙发干，心跳如擂鼓。
她终于知道，这孩子，就是秦怀州。
而现在的他，正死死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危险。
“你是谁？”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皖仪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她知道，自己若说出穿书女的身份，恐怕立刻会被当成妖女处置。可若继续撒谎，以秦怀州的精明，也瞒不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是宸王妃。”
秦怀州眯起眼，显然不信。
他缓缓起身，步伐稳健，却带着一丝踉跄，显然刚才的变化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他走到沈皖仪面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她无法反抗。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他低声说，指甲微微陷入她皮肤，指尖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告诉我，你是谁。”
沈皖仪心头一震——“她”是谁？祖奶奶吗？
她正要开口，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破风声。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窗外破窗而入，手中长剑首指两人！
沈皖仪瞳孔一缩，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秦怀州牢牢钳制。
那刺客身形矫健，剑势凌厉，一剑横扫，首取秦怀州咽喉。
秦怀州反应极快，松开沈皖仪，反手抽出腰间短刃，格挡下这一剑，两人瞬间交手数招，剑光交错，火花西溅。
沈皖仪迅速退到一旁，心跳如鼓，目光在刺客与秦怀州之间来回扫视。
刺客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面巾，但那一身气息，却带着一丝熟悉的阴寒——和李婉儿身上的安神香极为相似。
她心中一凛，难道……是影阁的人？
秦怀州越战越猛，短刃翻飞，逼得刺客节节后退。可就在他即将一击制敌时，刺客忽然甩出一枚烟雾弹，屋内瞬间弥漫起浓烈的烟雾。
“咳咳……”沈皖仪捂住口鼻，视线模糊。
等烟雾散去，刺客己不见踪影。
秦怀州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却更加冷峻。
他缓缓转头，看向沈皖仪，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问，语气比之前缓了些，却依旧带着试探。
沈皖仪舔了舔干裂的唇，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是沈皖仪，你的侧妃。”
秦怀州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侧妃？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吧。”
沈皖仪心头一跳，正要反驳，却听他继续道：“你身上有她的银针，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沈皖仪迟疑了一下，“是我的祖奶奶。”
秦怀州的眼神骤然一变，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心口。
他缓缓走近她，伸手轻抚她发间的银针簪，眼神深沉：“她……还活着吗？”
沈皖仪摇头：“己经去世了。”
秦怀州的手指在银针上停留片刻，忽然收回，转身走向那枚香囊。
“影阁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语气冷峻，“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沈皖仪心头一紧。
冲着她来的？
为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秦怀州忽然抬头，眼神锐利：“你最好告诉我实话，否则，下次他们不会只派一个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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