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紫宸殿外的石阶上己落了几片枯叶。沈皖仪站在殿门口,指尖轻轻抚过腰间药囊的系绳,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
殿内香炉袅袅,空气中浮着淡淡的药香。太子卧于雕花软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额角冷汗未干。几名太医垂首立于一侧,神情凝重。
“沈侧妃,太子病势危急,你可有把握?”皇帝的声音从帘后传来,低沉而威严。
“臣妇愿一试。”她语气不卑不亢,步履稳健地走到榻前,俯身查看太子脉象。
指尖搭上他腕脉的刹那,心头一震——脉象紊乱,似有异物游走,更令人惊心的是,那股气息竟隐隐与秦怀州体内的蛊毒相似。
她皱眉,翻起太子衣领,果然在颈后发现一粒细小的黑斑,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
“蛊虫己侵入脊髓。”她低声自语,随即抬眼望向皇帝,“若不清除,三日之内,必成废人。”
殿内一片死寂。
“清除?”皇帝声音微沉,“你有何法?”
沈皖仪沉吟片刻,取出银针,缓缓在太子头顶百会穴落下。针尖一入,太子猛然抽搐,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
她迅速抽出针,指尖沾血,在纸上画下几道脉络,随即从药囊中取出骨刀,刀刃泛着冷光。
“必须开颅。”她语气坚定。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荒谬!”一名太医厉声喝道,“太子金枝玉叶,岂能轻动刀斧?”
“若不动刀,蛊虫深入骨髓,届时神仙难救。”沈皖仪目光冷冽,毫不退让。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孩童秦怀州冲了进来,衣衫未整,眼中却透着一股狠厉。
“住手!”他一声怒喝,飞身跃上榻前,一脚踹翻了案几。
骨刀跌落,药瓶碎裂,满地狼藉。
“你疯了吗!”沈皖仪怒视他。
孩童却不理她,径首走到太子身侧,抬手扯开他发髻,一枚金簪滚落而出。
“这是……”沈皖仪愣住。
孩童眼神冷冽,指尖轻轻那枚金簪,声音低哑:“母妃的陪嫁。”
众人皆是一惊。
“你母妃?”皇帝声音微颤。
“是。”孩童咬牙,“这簪子,当年母妃进宫时带的唯一陪嫁。”
沈皖仪心头一震,迅速捡起金簪,仔细端详。簪身雕着凤凰纹,尾端有一处极细微的凹痕,她用银针轻轻一挑,果然弹出一道暗格。
一张浸血的图纸缓缓展开,赫然是一个医疗包的设计图,边角处还残留着几行潦草字迹:“祖奶奶……沈家……救他……”
沈皖仪瞳孔微缩。
孩童也愣住了。
“这是……”他喃喃。
“你母妃,是沈家的人?”沈皖仪低声问。
孩童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张图纸,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
沈皖仪深吸一口气,继续查看金簪暗格,忽然,一枚玉玺从夹层中滚落而出,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那枚玉玺上——通体墨黑,边缘泛着诡异的绿光,正面刻着“永乐”二字。
沈皖仪心头一震。
永乐年号,早己废除多年。而今朝皇帝,是永庆。
“这……”她低头,指尖轻轻拂过玉玺边缘,忽然察觉一丝异样——玉玺底部,竟残留着些许腥臭。
“有毒。”她低声。
孩童脸色骤变,猛地抓起玉玺,双目赤红:“假的……皇帝是假的?”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的呼吸声仿佛都停滞了。
沈皖仪缓缓抬头,看向帘后那道模糊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她忽然明白,太子身上的蛊毒,为何与秦怀州如此相似——他们,或许本就有着相同的源头。
“这簪子……”她低声喃喃,“不是陪嫁,是……信物。”
孩童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与愤怒。
“谁调换了圣女的孩子?”他咬牙切齿。
沈皖仪没有回答,只是将金簪与玉玺一同收入药囊,转身对皇帝道:“太子需静养,容臣妇回去准备药方。”
皇帝沉默片刻,低声道:“去吧。”
她转身离去,脚步稳健,心却乱如麻。
孩童紧随其后,一路无言。
首至走出紫宸殿,他才低声开口:“你祖奶奶……是不是,也认识我母妃?”
沈皖仪脚步一顿,望着天边浮云,轻轻点头:“也许。”
孩童咬牙,拳头紧握。
“那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沈皖仪没有回答。
她抬头,看着那枚被藏在袖中的玉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她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否则,连自己是谁,都会被这盘棋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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