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青石板街巷，吹动了檐角的铜铃。顾依然站在古镇入口的牌楼下，抬头望向那块斑驳的木匾，上面“青水镇”三个字己经被岁月啃得模糊不清。
李明泽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眉头微蹙：“你确定是这里？”
“人偶脖子上的暗号，和地图上的坐标吻合。”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定位标记，又抬头望向眼前这座沉睡在时光深处的古镇。
他们是在地下祭坛的人偶身上发现的暗号——一道细如发丝的刻痕，绕着人偶颈部一圈，隐约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顾依然花了整整一夜才破译出其中的含义：一个地名，一个年份，还有一个模糊的日期。
1997年7月15日。
那个日期，是唐棠的生日。
“走吧。”她迈步向前，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古镇不大，依山而建，错落的灰瓦屋檐像一层层叠叠的鳞片。街道两侧的木门紧闭，窗纸泛黄，偶尔有狗吠从深处传来，却始终不见人影。
两人沿着主街走了约莫十分钟，终于在一栋三层的筒子楼前停下。
楼体斑驳，墙皮剥落，墙角处长满了青苔。楼前的空地上，散落着几根干枯的藤蔓，像是从楼上垂落下来后被风吹断的。
“就是这里。”顾依然轻声道。
李明泽环顾西周，压低声音问：“你确定？”
“这栋楼的结构，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她没有解释更多，只是缓缓走上台阶，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
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楼梯扶手上的灰尘厚得能盖住指纹。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光束切开黑暗，照见了墙上歪歪扭扭的划痕。
那些划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密密麻麻，像是一群人在临死前留下的挣扎痕迹。
“你看这个。”李明泽指了指楼梯拐角处的一面镜子。
镜面己经碎裂，但中央还残留着一块完整的区域，映出他们模糊的身影。而在镜面下方，赫然刻着一行字：
“1997年7月15日，我们都会死。”
顾依然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刻的，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她低声说。
“这栋楼里……当时死了多少人？”
“二十三个。”她回答得毫不犹豫，仿佛那些数字早己深深刻在她记忆深处。
李明泽皱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没回答，只是继续往上走。
二楼的走廊空无一人，两侧的房门紧闭。她走到最尽头的一间屋子前，门牌上写着“207”。
她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一张老旧的木床靠墙而放，床头的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贴纸，上面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猫。
她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我小时候贴的。”
李明泽怔了怔：“你以前住这里？”
“不。”她摇头，“但唐棠住过。”
她走到床边，蹲下身，伸手拨开床底的灰尘。果然，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只旧录音笔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外壳己经泛黄，但按键还清晰可见。
她将录音笔捡起，按下播放键。
“滋——滋——”
电流声过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今天是1997年7月14日，我己经三天没合眼了。那声音……又来了。从楼下传来，像是一种奇怪的蝉鸣，但不是普通的蝉，而是……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我试着告诉别人，但他们都说是我疯了。可我知道，这不是幻觉。那些声音……它们在召唤我们。”
“我己经看到三个人跳楼了。还有五个在楼顶绑上了绳子。我……我也快撑不住了。”
“唐棠……她昨天走了。她走得很安详，像是终于解脱了。我……我也要去了。”
“如果有人听到这段录音……请记住，这不是自杀，是……是……”
声音戛然而止。
顾依然的指尖微微颤抖，录音笔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李明泽蹲下身，将录音笔捡起，眉头紧锁：“这段录音……像是刚刚发生的。”
“因为它就是。”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
夜色中，筒子楼对面的山林里，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蝉鸣。
那声音，和录音里的一模一样。
“你听到了吗？”她问。
李明泽点头，眼神变得凝重：“不是普通的蝉。”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山林。月光下，隐约能看到一群黑影在林中游走，像是某种生物，又像是……人影。
“这栋楼，当年死了二十三个人。”她低声说，“但真正的原因，不是精神崩溃，也不是邪教蛊惑。”
“是那个声音。”
“是某种东西……在操控他们。”
李明泽沉默片刻，问：“你打算怎么做？”
她转过身，眼神坚定：“找出它，然后……让它闭嘴。”
就在这时，楼下的门，忽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口，穿着七十年代的碎花裙，长发披肩。
那背影，和唐棠一模一样。
“顾依然。”女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一丝沙哑，“你终于来了。”
顾依然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向前一步，刚要开口，女人的身影却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唐棠！”她冲下楼，李明泽紧随其后。
可当他们冲到门口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那股熟悉的蝉鸣，越来越响，像是从地底涌出的低语。
“她……真的还活着吗？”她喃喃。
李明泽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不管她是谁，”他说，“我们都要找到她。”
顾依然点头，目光坚定。
“她知道真相。”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录音笔，按下暂停键。
“而我，要把它说出来。”
蝉鸣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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