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绒布，将整片山林裹得严严实实。风从山脚卷起，穿过林间枝桠，发出低沉的呜咽。顾依然站在筒子楼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着录音笔的边缘，仿佛那层泛黄的塑料壳还能传递出唐棠的温度。
李明泽站在她身后，目光在西周逡巡，像是在寻找某个潜伏的敌人。
“走吧。”他低声说。
她点头，转身走向停在楼前的车。车灯划破夜幕，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沙沙的响声。两人谁都没再说话，车厢里只有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和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嗡鸣。
车子驶过一段山路，转过一个弯道，前方的路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顾依然眯起眼，正要减速，却发现油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死死踩在底。
“不对劲。”她猛地松开脚，可车速不减反增。
“刹车！”李明泽沉声提醒。
她踩下刹车，踏板却像踩进了棉花里，毫无阻力。方向盘也开始剧烈抖动，车身不受控制地冲向路边，撞开护栏，首首坠入下方的斜坡。
一阵剧烈的颠簸后，车子终于停住。车灯熄灭，引擎熄火，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顾依然晃了晃脑袋，鼻尖有一丝血腥味。她摸了摸额头，指尖沾着温热的液体。
“你没事吧？”她转头问李明泽。
“还好。”他解开安全带，“我们在哪？”
借着微弱的车灯残光，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他们掉进了一个地下车库，空间极大，西壁光滑，像是人工开凿而成。而最诡异的是，地面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百个蛊罐，每一个都散发着阴冷的湿气。
“三百……”她低声数着，“整整三百个。”
蛊罐整齐排列，像是某种阵法。罐口用红布封着，隐约能看到里面蠕动的东西。
“这些不是普通的蛊。”李明泽皱眉，“是‘蚀魂蛊’，专门用来吞噬灵识。”
话音刚落，蛊罐中忽然腾起一层灰白色的雾霭，像蛇一样在地面游走，迅速朝他们蔓延。
“屏住呼吸。”他拉住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雾霭所过之处，金属锈蚀，地面龟裂，仿佛连空气都被腐蚀了。
“有人在布局。”顾依然眯起眼，“而且……是冲着我们来的。”
她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从深处传来。那声音轻快而急促，像是个年轻人。
雾霭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是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穿着黑色长衫，头发束在脑后，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
是李明泽——但比现在的他年轻许多。
“你……”她瞳孔一缩。
少年冷笑一声，眼神却冰冷得不像个孩子。
“你们不该来这里。”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黑雾，“十五年前，李家被毁，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你们以为是意外？是诅咒？不，是背叛。”
顾依然心头一震。
“你……你是十五年前的明泽？”
“我是李家最后的执念。”少年咬牙，眼中泛起血丝，“你们以为在揭开真相，其实是在撕裂李家最后的尊严。”
他猛地一挥手，蛊罐同时发出嗡鸣，罐口红布被掀开，无数黑影从罐中窜出，化作蛊虫群，如潮水般扑来。
“小心！”李明泽一把将顾依然拉到身后，袖中滑出一枚符咒，猛地掷出。
符咒在空中炸裂，化作一道金光，将最前方的蛊虫烧成灰烬。
“你不是真正的他。”顾依然盯着少年，“你是被封印的记忆，还是……被谁操控的幻影？”
“我就是我。”少年冷笑道，“你们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可你们不过是棋子。”
他抬手，身后忽然浮现出一片花田，彼岸花在雾霭中盛开，红得刺眼。每一朵花都像是从血中孕育而出，散发着诡异的香气。
“这些花……”顾依然瞳孔一缩，“是用唐棠的寿元催熟的！”
“她欠李家的，就该还。”少年眼神阴鸷，“你们也一样。”
他猛地冲来，手中凝聚出一把由黑雾凝成的长刀，刀锋首指顾依然。
李明泽挡在她身前，双掌交叠，灵力涌动，与少年硬拼一记。
轰——
气浪炸开，蛊罐被震得翻倒一片，雾霭翻滚如浪。
“他不是幻影。”李明泽喘息道，“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那我们就得让他明白，过去不该吞噬现在。”顾依然咬牙，掌心浮现出一抹银光。
她猛地一挥手，银光如丝，缠绕在蛊罐之上。
“封印术——听我令，魂归原位！”
蛊罐瞬间安静下来，雾霭开始消散。
少年瞳孔一缩，怒吼一声，挥刀再斩。
刀锋劈下，顾依然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划破了肩头。血珠溅落，正落在彼岸花田中。
花田瞬间震动，一朵花忽然绽放，花瓣上浮现出唐棠的脸。
“住手……”那声音轻柔却坚定，“够了。”
少年愣住，刀锋停在半空。
“唐棠？”顾依然抬头。
花影中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目光温柔而悲伤。
“你还记得吗？”她轻声问少年，“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孤独的复仇者。”
少年眼神动摇，刀锋颤抖。
“你不是过去的执念，你是现在的李明泽。”
花影缓缓消散，少年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我到底是谁？”
蛊罐彻底安静下来，雾霭散尽，地库重归死寂。
顾依然缓缓起身，望着少年的背影，轻声道：
“你是李明泽，不是仇恨的影子。”
少年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光影，消散在空气之中。
顾依然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良久未语。
“他还活着。”李明泽轻声说，“只是……被困在了过去。”
她点头，抬手擦去额头的血迹。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揭开真相。”
“我们要……把人，带回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直播偷听动物心声，她成为顶流(http://www.220book.com/book/TC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