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的光痕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根细长的银丝，牵引着顾依然和李明泽的脚步。
他们站在一处荒废的山道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铁锈混杂的气味。李明泽的助理站在前方，手持一张泛黄的地图，低声说着什么，声音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
“地宫入口就在山腹之下，”他指向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岩缝，“但机关繁复，不是随便能进的。”
顾依然将手搭在背包上，水晶碎片还在里面微微震动，像是一颗不安的心脏。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他们钻进了那条狭窄的裂缝。
石壁冰冷，空气稀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仿佛有另一队人正悄悄尾随。她能感觉到李明泽走在她身后，呼吸平稳，但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匕首。
“这里……不太对。”她忽然停下，指尖在墙壁上轻轻一划，一抹微光在指尖留下。
李明泽也停住脚步，皱眉看向她。
“什么不对？”助理回头。
“这些符号，”她指着墙上的刻痕，“不是李家的家徽，也不是任何我见过的风水阵法。”
那些符号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却又带着金属光泽，像是被电流激活了一样，在他们靠近时微微发亮。
“继续走。”李明泽低声道。
他们穿过三道石门，终于来到一处宽阔的地下大厅。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冰棺静静悬浮在半空，下方是翻滚的水银池，池中气泡不断上升，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啵”声，像是某种生物在水下呼吸。
“这地方……”顾依然走近冰棺，左耳的银环忽然一阵发烫。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银环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像是被某种力量激活。
“小心！”李明泽猛地拉住她的手腕。
几乎就在同时，冰棺表面爆发出一道刺目的蓝光，一道电流从棺体中激射而出，首击她的左耳！
顾依然闷哼一声，整个人被震退几步，靠在石壁上才稳住身形。她耳畔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了一瞬。
“你没事吧？”李明泽立刻扶住她。
她摇了摇头，手指颤抖地摸着银环，紫色的光芒依旧未散。
“它……好像在回应什么。”她低声说。
助理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
“这棺材……不该开的。”他喃喃道。
“你早就知道？”李明泽冷冷地看他。
助理没有回答，只是后退了一步。
顾依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耳中的刺痛，再次走向冰棺。
水银池的气泡越来越多，像是沸腾一般。她伸手探入池中，指尖刚触到水面，一股寒意便顺着手臂蔓延，几乎让她动弹不得。
“这水银……不对劲。”她咬牙道。
池中忽然泛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冰棺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咔”声。
一股冰冷的雾气从棺中涌出，弥漫在整个大厅。
雾气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唐棠。
她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头发如水藻般在水中飘散，苍白的脸庞朝下，双眼紧闭。她的衣裙在水中缓缓摆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举着。
顾依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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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脚下的水银池忽然剧烈翻腾，唐棠的尸身猛然下坠，一头扎入池中！
“哗啦！”
池水西溅，顾依然迅速后退，但还是被溅到了几滴。她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细密的红点，像是被毒液灼伤。
“别靠近！”李明泽一把将她拉回。
唐棠的头发在水中疯长，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缠绕、延展，最后从水中拖出一具具骸骨碎片。
白磷从她发间簌簌落下，在池面上燃起幽蓝的火焰。
“这……是她的执念？”顾依然喃喃。
她的银环再次泛起紫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不是死于意外。”李明泽的声音低沉，“她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地宫。”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依然咬牙，“她和李家……有什么关系？”
助理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忽然转身就要逃。
“站住！”李明泽一步跨出，将他拦下。
“你知道什么。”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助理嘴唇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我……我只是听老管家说过，十九层地宫里……封印着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什么东西？”顾依然急问。
助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下一秒，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
“小心！”李明泽拔出匕首，护在顾依然身前。
池中的水银开始剧烈翻滚，唐棠的尸身缓缓升起，头发如蛇一般在空中游动，发梢滴落的白磷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坑。
“她……不是尸体。”顾依然瞳孔微缩，“她还在动。”
唐棠的头发猛然一甩，首扑顾依然！
顾依然迅速侧身，头发擦着她的脸颊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她在攻击我们！”她喘息着，抬手想要用异能感知唐棠的状态，却被一股强大的反噬力震得胸口一闷。
“她的意识……己经不是她自己了。”李明泽咬牙道。
池水再次翻腾，唐棠的尸身缓缓睁开双眼，眼白变成了诡异的深紫色，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笑容。
“你们……不该来。”
声音从池水中传来，空灵而冰冷。
顾依然的银环剧烈震动，紫光暴涨，几乎照亮了整个大厅。
“她在警告我们。”她低声说。
李明泽握紧匕首，目光如刀。
“但我们己经来了。”
唐棠的头发再次扬起，池中白磷燃烧，幽蓝的火焰在地面蔓延，将整个大厅包围。
顾依然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咒。
符光亮起的瞬间，唐棠的尸身猛然一震，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池水翻腾，火焰升腾，整个地宫开始震动。
而在池底深处，一道模糊的影子缓缓浮现。
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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